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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 解放军报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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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里的“风花雪月”

作者:■韩红月

2019年冬,我根据部队任务要求来到塞北大漠参加冬训,让我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兵”,可以说在塞北大漠里的每个日夜,都是我记者采访生涯中刻骨难忘的,既是对我身体的挑战,也是对我心灵的挑战;既是我的使命之旅、吃苦之旅,也是我的灵魂之旅。

我们乘坐绿色铁皮火车经过10个小时的旅途到达目的地,一下火车一股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脸部的表情瞬间被凝固了。出了车站,我们随同接站的官兵登上了大巴车,大巴车行走在塞北的高速公路上,夜幕下的大漠光秃秃显得更加荒凉,风把车吹得东摇西晃,狂风的呼叫一刻也没有停止。大约行走了40分钟,我们来到了冬训地点,两只脚就已经开始不听指挥,搓手跺脚,经过简单的集结,我和其他两位战友分到某旅机步营的一个连队。可以说我是这次跟训中年龄最大的一名“老兵”,我们和连部的10名官兵一同住在板房。所谓的板房就是用简易的板子搭起来的房子,室内没有暖气,睡觉时大家要穿着棉衣棉裤钻到睡袋里蒙着脸睡觉。

每天的洗漱也成了问题,隔壁的公共洗漱间里全都是冰,洗漱完的水瞬间就结成冰。厕所搭建在板房的最后一排,上厕所要走很远,裹着大衣倒着走,寒风也会顺着你衣服的空隙直接“钻”进到你的体内,冷飕飕的,厕所是个通透的板房,寒风不断的从后面灌进来,晚上去厕所成了一大难题。该连陈指导员说:“上级单位的记者住到连里,之前没有过先例,看到你们跟我们受罪,我们真的有点于心不忍。”我说:“没有关系,我们来了就是要体验吃苦的,‘丹青不知老将至,富贵于我如浮云’。没有过不去的坎。”

第二天我们深入大漠,天空开始狂风大作,我们在风暴中周旋着,在伪装车辆时,几乎不能把伪装网卡住,寒冷中的风沙硬生生地砸向我们这些血肉之躯,如一把利剑,削砍着我们的肌肤,沙子打在脸上,眼睛根本无法睁开,大风把伪装网的铁钉直接拔起。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风沙,晚上打开手电筒,手电的一束强光好像也被大风吹歪了。外面狂风大作,我们在车里继续推演,热情高涨。听着外边的风声,我信手在手机里写下了一首诗歌—《我是大漠里的一粒沙》,在冬训结束后的文艺汇演中,战士兰永庆倾情演唱,得到官兵的热烈掌声。

解放军报社原副总编辑、高级记者江永红曾举过他在老山前线报道的例子。他当时在前线,几乎每周都有重要稿件在《解放军报》第1版刊发。他在回答一位同行的疑问时说:“不是我面子大,我们的区别是你待在指挥所里,我在前沿战壕里。只有到最前沿,才能看到活生生的东西。”是的,只有走进生活,才能摘取战地之花。

此次冬训我嵌入到排班,与部队官兵一起行动,并一起在前沿参与战斗。在一次行动中,我和二班的战士早早地坐在步战车里,等待凌晨发起的破障任务。凌晨时分战斗即将打响,二班班长郭崇韬临下车前说:“首长,请你在战车里休息下,等待我们凯旋吧!”我当即回答道:“我是一名军事记者,我要跟你们一起上战场。”迎着凛冽的寒风,我跟着大家一起冲锋、卧倒,闻着发烟罐里散出的浓浓硝烟味,听着耳边轰鸣的炮声,看着那一朵朵炮弹开出最美火花……这次城市进攻战斗,从凌晨打到中午,我跟在战士后面,越过蓝军布设的一道道三角锥、铁丝网,冲上山头的那一刻,让我感到完成任务要凭借团队密切配合、灵活过硬的战术,5个小时的跟随,我跑得腿软鞋湿,也让我真正体会到官兵在严寒条件下的战斗意志,感受到战场上将后背交给战友的信任,结束战斗,我看到了每名战士脸上绽开的笑容如同盛开的花。

在战火中,我再次创作了一首诗歌—《我是大漠里的一朵花》:苍茫的大漠空旷寂寥/沙暴吹断手机的信号/天地缥缈北风萧萧/我们在这里把刀剑闪耀。浩瀚的大漠红旗飘飘/劲风吹起信仰的号角/训练执勤站岗放哨/我们在这里把意志铸造。我是大漠里的一朵花/青春在枪膛里发芽/理想的脚步在这里奔跑/我经得起磨练上得了战场。我是大漠里的一朵花/誓言在炮膛里出发/为了祖国的安宁和美好/我扛得住岁月顶得住风霜。

到达大漠之前刚刚下过一场大雪,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雪的影子,被风沙吹得一干二净,但雪带来的寒流一样冰冷着我们。

大漠到底有多冷:一瓶矿泉水拿在手中只需要摇晃6秒就变成冰,还以为在变魔术。

炊事班一名战士,早早起来做饭。水倒不出来,锅盖掀不开,白菜切不动,发电机拉不着,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折腾,才听到了马达声。最简单的煮面条都成了问题,鸡蛋是打不破的,就像一块真的鹅卵石,把皮剥下来里边的蛋黄用手捏都捏不碎……这些以往在网上才能看到的桥段,在这里变成了现实。

这名战士做好饭,他身上的水蒸气已经结成冰,衣服根本脱不下来,脱下来可以直接站立。开饭了,必须赶快吃,不然热气腾腾的面条很快就没有了温度,吃完饭,每个人脸上挂满了霜。在冰冷的战车里,眼睁睁地看着呼出的热气变成霜附在车框上,零下30多摄氏度,北风呼啸,一马平川的大漠让寒冷无处不在,人根本无法躲藏。零下30多摄氏度,你可以想象的一个温度。我的手机被冻死,根本充不上电,后来给手机贴上了暖宝,勉强充上电。有一天夜晚我手机没有放好,滑到了帐篷的边上,结果手机屏给冻裂了。我带的笔记本电脑根本无法打开,贴上暖宝也无济于事。

我们乘坐的汽车和装甲车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都要定期发动,不能超过3个小时,不然发电机就被冻住了。防冻霜不防冻,湿纸巾被冻成一个冰疙瘩。圆珠笔写不出字,打火机打不着火。在狂风肆虐的大漠大小便更是需要勇气的。

尽管如此,战士们工作起来热情高涨,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的故事和闪光点,与他们的交流让我深深感到我们战士的伟大,我以前印象中的战士形象更新了,我深切体会到了基层官兵的酸甜苦辣,我深刻感受到了这才算是一个真正的兵。

大漠里的月,是大的,是圆的,第一天晚上到达大漠就发现了这个现象。我喜欢月,月是大漠里的精灵,月是天空中最亮的“星”。

每天晚上,万籁寂静,我们在大漠里可以自由行走,在这样的月光下,我们和官兵一起聊家乡,聊为什么当兵,聊未来的打算。

李梦强,机步营技师,他3次参加大漠跨区演习任务。他说,他特别喜欢月光,每天对着月亮总是看不够,总希望月亮里的嫦娥能走下来,说说月宫里的故事,也能缓解大漠里的寂寞,不知不觉就和明月结下了情缘。三班长孙伟超和我谈起第一次冬训的经历很是激动,他说第一次离开家乡来到大漠,真是恐怖极了,每天晚上停电后,他总是对着月亮静静地发呆,有话就和月亮说,渐渐地月亮成了他无话不说的朋友。“清风明月本无价,近山遥水皆有情。”他说大漠上空的月亮与别处的不同,它是盈满思念的月,是温柔多情的月,亦是善解人意的月。我的心事月亮会懂,我也愿意一遍一遍地向月亮倾诉。每日枯燥疲劳的训练生活,身处大漠的孤寂和落寞,战友间的理解和偶尔的摩擦,我都喜欢说给月亮听。烦恼的时候,仰望苍穹,目光和月亮相交的片刻,心灵是宁静的。多少个想家的日子,我把清泪挥洒。委屈时,月儿轻抚我的忧愁,快乐时,月儿和我一起分享心中的喜悦。月是我最忠实的听众,也是我永恒的朋友,无论喜怒哀乐,她总是陪在我的左右。

孙伟超有时候也会给我朗诵他自己写的诗: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大漠中格外静寂。月光穿过云层的缝隙,来到我身旁。让我觉得自己并不孤单,有月的夜晚不寂寞,明月照在我的身上,也照在我手中的钢枪上,形成一张影,定格成一幅画。它是我黑暗中的一丝慰藉,是寒夜里的一缕温暖,尤其是月朗星稀的夏夜,月光如流水一样洒向阵地,这是多么美妙的瞬间。我看着月亮从美丽的月牙变成弯弯的小船,再变成一个大大的圆盘。看着时光就从昨天走到了今天,又滑到了记忆深处。明月似乎也读懂了军中男儿的苦辣酸甜,明白了军中男儿的喜怒哀乐,见证了军中男儿的柔骨侠情。他们是真正的男儿,他们舍小家为大家,用自己微弱的光照亮了每个人的心灵,也照亮了塞北广袤的土地。

星空不语,见证了生命的征途;明月无言,诉说了所有的故事。

十几天的冬训生活很快就要过去了,今天我们吃过早餐,恋恋不舍地与自己相处了十几天的战友依依告别,心中确实难舍难分,官兵们也早早地站立在道路两边,长长的队伍,浓浓的友情,虽然天气依然寒冷,但内心如同炽热的火种,在燃烧。坐在车里,我们不停地挥手告别。突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来了一条短信,打开一看是我上铺的陕西籍战士—简贵洋发来的一条短信,内容是:韩记者,难忘和你的朝夕相处,冬训见证了我们的友情。如果要说给你留下什么纪念,那就是冬训中的一次次感动。一路平安!

(作者单位:海军政治工作部宣传文化中心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