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多月，2024年就要过去了，五角大楼却才统计出上一个自然年的美军自杀人数——
美国国防部11月中旬发布的最新年度报告显示，美军2023年的自杀人数较2022年增加了30人，达到523人（其中美军现役军人有363人），每10万人自杀率为25.6。该报告给出的结论之一是，2011年至2023年，美军现役人员自杀率逐年攀升，2023年达到每10万人中有28.2人自杀身亡，同比上升12%。
从常理看，统计这些数字对于美军来说并非难事——事实上，美军有关部门每个季度都要公布一次各军兵种自杀人数，但是，每每它都要加上一个注脚：“获取更多的信息后，上述数据或有变化。”说白了，行文如此“严谨”的表象之下，是五角大楼对美军存在严重自杀问题的状况也不是百分百心里有底。不过，要出具报告嘛，就得有板有眼、像模像样。于是，长达66页的《美军自杀事件2023年度报告》在罗列了一堆细得不能再细的数据后，也给出了美军人员自杀的诸多原因和各种各样的死法。
该报告称，在美军去年一年自杀身亡的523人中，罹患至少一种心理疾病的占42%，亲友关系紧张的占44%，职场压力过大的占24%，受到行政或司法问题困扰的占29%，遭遇财务危机的占12%，饱受霸凌或骚扰的占2%。许多案例都是多种“压力源”叠加导致当事人精神最终崩溃，走向拔枪自裁（使用武器自杀者占比65%）。该报告还披露，2023年有案可查的美军企图自杀人员多达1373名，最主要的诱因是罹患至少一种心理疾病（占比67%），最主要的自杀方式为服毒（占比54%）。
然而，该报告在描述了种种现象之后就不再往下深究了，对诸多诱因产生的根源讳莫如深。美军预防自杀办公室发布的宣介视频也是如此，在10多分钟里举了五个例子，其中一名白人士兵感觉工作压力大，官大一级压死人，生活压力大，一堆账单等着付，妻子抱怨他没能力；还有一名拉美裔女兵，同为美军士兵的丈夫在海外战死了，她自己觉得活着没希望……却同样没有解释，为什么他会被士官呼来喝去，为什么他有那么大的财务窟窿补不上，又为什么她的丈夫会丧命海外，家里顶梁柱瞬间坍塌？
事实上，导致美军人员产生各种各样心理疾患的，正是美国频繁发动非正义战争，到处打打杀杀，使得美军士兵们对其行为的正当性产生了质疑。战场上血肉横飞的残酷，美军肆意杀戮战俘、平民的暴行，给美军士兵带来严重的刺激和深重的罪责，加之回国后又发现自己成了美国霸权用后即弃的消耗品，并不能获得社会的认可，“战争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便成了美军士兵的常见症状。2021年8月，美军从阿富汗仓皇撤离，一名24岁的美军士兵在喀布尔机场目睹了炸弹袭击事件，随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便选择了以自杀的方式结束自己精神上的痛苦。有统计数据显示，2001年以来的20多年间，死于自杀的美国军人数量至少是阵亡军人数量的四倍。
严酷的战场环境和繁重的作战任务，令美军兵力左支右绌，又没有多少良家子愿意当兵，约有70%的应征者由于肥胖、心理健康问题、吸毒史和犯罪记录等因素不符合入伍的基本条件。为了解决兵源不足问题，美军不得不放宽征兵标准，结果导致超过三分之一的新兵在入伍前就存在不良行为或吸毒史，令美军不时被曝光的虐待士兵、性侵同僚和集体吸毒等丑闻更是层出不穷。这也就很好地揭示了为什么美军白人官兵自杀占比最高（2023年有253名白人官兵自杀，占比69.7%）的原因：无它，精神幻灭矣。
而五角大楼的官员们都做了些什么呢？他们并没有勇气直面问题，而是选择做表面文章糊弄过去了事。美国国防部提出“预防自杀五大举措”，再加上近百项所谓的“可行办法”，却无非是些什么“培塑相互支持的军营环境”“提升心理健康关怀触达率”“提示各级需关注的有自杀倾向者的外在特征和异常行为”“强化预防自杀培训工作”等治标不治本的花活儿。该报告中津津乐道的所谓“营造远离致命物品的军中文化氛围”，更是如同隔靴搔痒，只知一味推广“安全储枪”，呼吁持枪者自愿上缴武器，以为拉大美军人员及其家属中有自杀倾向者与枪支、毒剂的时间、空间距离，就可以减少自杀事件的发生。效果如何呢？该报告给出的美军自杀率一路飙升的结论，完全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而有关预算报表显示，由美国国防部长主导组建的“预防和应对自杀事件独立调查委员会”，2024财年即获拨款1780万美元对“安全储枪”进行多媒体宣介，2025财年又拿到了2615万美元。但是，这个委员会也承认，它提出的一系列新的预防美军人员自杀的所谓“可行办法”，预计要到2030年才能完全发挥作用。乖乖不得了，光这一个进项，五角大楼的老爷们就可以至少再吃上五年啊！
除了发布年度报告外，美国国防部还在其官网上按惯例发布了新闻稿。对比一下2022年度新闻稿，2023年度新闻稿堪称是做了一次“复制—粘贴”，几乎原封不动地照抄了一遍，只是更换了一下数据，其态度之敷衍跃然纸上。而且，《美军自杀事件2023年度报告》反复提示，尽管2023年美军每10万人自杀率比2022年升高9%，现役人员每10万人自杀率同比升高12%，后备役人员每10万人自杀率同比升高8%，国民警卫队人员每10万人自杀率同比降低5%，军属每10万人自杀率同比降低9%，但是，这些数值的变化均“不具有统计学意义”，因为美军自杀率跟美国总体自杀率是持平的。好吧，五角大楼的官员们就差明着说，美军自杀率飙升是“大气候”使然，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因此也就别指望他们会真正用心去解决这个问题了。
文字：姜宁
漫画创意：李庆桐 王粲
漫画制作：段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