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战争：智能化战争的另类推想
■张元涛 落焱霞 尤晓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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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战争，指在元宇宙技术支撑的军事生态之上，叠加政治、经济、社交等多元影响，以军事对抗为主要手段，虚实并进达成征服对手意志、实现己方意图的新型军事活动。元战争发轫于元宇宙概念，以元宇宙为代表的多元平行世界及其衍生形成的元战场虚实作战体系，最终勾勒出元战争的新面貌。
元宇宙概念及其支撑技术自从诞生以来就引起国内外各界的高度关注。尽管目前主要聚焦人们的生产、生活、娱乐等方面，但其提供的平行虚拟场景与军事活动需求的契合度很高，具备破解现实—虚拟作战体系建设瓶颈问题的能力，将可能支持以新理论、新概念与新样式实施虚实互动作战，从而驱动智能化战争出现元战争这一新形式。
元战争的基本内涵
元战争发轫于元宇宙概念，以元宇宙为代表的多元平行世界以及由此衍生并不断演化的元战场体系，最终将可能勾勒出元战争的崭新面貌，推动元战争的出现。
元宇宙的发展演进。元宇宙由美国科幻小说家尼尔·斯蒂芬森在其1992年的作品《雪崩》中首次提出，意指一种现实世界与通过虚拟、增强现实技术创造出的虚拟世界相混合生成的新形态。目前，元宇宙尚处在概念酝酿阶段，其目标是构建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互动演进的融合体，现实世界发生的事情能够同步到虚拟世界，虚拟世界的行为通过反馈也能够进入现实世界并产生影响。在军事上，元宇宙为元战场的生成提供了关键技术架构及内生演进方式，支持建立元战场的虚拟生态环境。元战场的持续发展，势必将在全景可视战场环境、沉浸体验战场行动、虚实交互推演战局、人机合体智能进化等领域产生大幅跃升。
元战争的内涵初探。元战争是在基于元宇宙技术、依托元战场构设的军事生态之上，叠加政治、经济、社交等多元影响，以军事对抗为主要手段，虚实并进实现己方意图的军事活动。从技术视角看，元战争是借助脑机接口、智能终端及虚拟、增强、混合现实等技术手段创建虚拟军事世界，并通过与现实战场泛在武器平台及力量体系联结交互，以万物智能互联方式共同构建形成的战场“超系统”。从作战视角看，元战争将真实战场、虚拟战场及融合官兵意识感知生成的“头脑战场”连接于一体，针对战场大规模关联目标进行多模态深度交互，实现官兵在客观真实战场与虚拟平行战场中按需自由切换，沉浸式参与战争进程和推演预测战果等。
元战争的作战模式
元战争时代可能开启极富颠覆性的三种作战模式：虚拟世界“分身”作战、现实世界“仿身”作战以及平行世界“化身”作战。
虚拟世界“分身”作战。主要指在元战场构设的虚拟环境中，进行网络对抗、模拟交战及演习演训等军事活动。作战各方在后台操纵网络、舆论等进行军事化干预，在前台使用虚拟分身进入虚拟世界开展临战军事训练、部署集结准备及组织实施交战等。在电影《头号玩家》中，主人公戴上VR眼镜后进入虚拟世界“绿洲”，作为“绿洲”排行榜第一名的“头号玩家”，带领团队过关斩将并最终集齐游戏要求的三把“钥匙”。主人公和他的团队尽管也在现实世界和敌人展开交战，但最终胜负的结果仍取决于谁率先找到“绿洲”里隐藏的“钥匙”。
现实世界“仿身”作战。主要指在现实世界中，人们使用自己的武器化“仿身”实施作战。这些“仿身”承载着人们的感知与意志，代替人们去完成高危复杂任务。在表现形态上可以是人形机器人、仿生机器人、机甲机器人等，由人类通过脑机接口、遥控手柄、触控设备等实时操控，可采取编组式、变体式、拼装式、内嵌式等多种方式，在人类监督之下自主规划并实施作战行动。2022年，特斯拉公司首次推出“擎天柱”人形机器人，其全身拥有高达200多个“自由度”，运动功能接近于人类，并且集成了特斯拉人工智能系统进行联网式学习，具备复杂场景感知和即时决策能力，其军事转化及应用前景广阔，此举或将成为推动人形机器人步入战场的“蝴蝶振翅”。
平行世界“化身”作战。主要指基于元战场支撑的虚拟分身体、基于人工智能创造的机器仿生体，以及基于脑机接口等手段进行交互的人类生物体之间同步构成的虚实互动映射、平行共生演进以及混合协作制胜等既虚幻又真实的军事活动。“化身”可看作由人类自身、分身、仿身联动形成的结合体。处于战场上的人类士兵及其操纵的各类武器装备，皆是能够既客观存在又数字孪生的双生体，在两元甚至多元平行世界中交替切换、交互影响、交织演进。战场上的虚拟体对象关联映射现实中的实体对象，人类既可以操控虚拟体武器平台对象展开搏杀，又可以让虚拟体对象将指令注入对应的实体对象，由实体对象相互交战决定胜负。在电影《无限》中，反派人物通过指套触控器，在全息三维数字影像中部署虚拟无人机群，以肢体手势操控虚拟无人机做各种动作，由虚拟无人机群映射关联的现实无人机群在现实世界攻击目标人物。
元战争的进阶之道
高维制权瞰制低维制权，新型制权颠覆传统制权，是制权演进的重要规律。以空域为标志的立体作战能够战胜以步兵为主力的平面作战；拥有制电磁权的一方，能让对手信息优势“清零”；掌握太空主动权的一方，会使战场变得单向透明从而击败对手。人类几千年的战争历史昭示，率先开辟新作战域的一方，往往能站在更高维度发起降维降域打击。而当人类宏观世界作战域几乎穷尽时，以虚拟现实技术为代表的虚拟作战域便应时应运而生，虚拟作战域与实体作战域之间由剥离到关联再到交融共生发展，渐次推动元战争演变进阶。
解耦裂变。互联网、物联网、脑联网促成万物智能互联，元战争将被开发设计成类软件化的综合作战系统，实现真实战场由实入虚，开启硬件与软件解耦、软件定义作战模式。构成元战争的各种要素，既可以在现实世界里实体化部署，又能够在虚拟网络环境中以软件或程序预置，由人们通过音控、视控、触控或脑控等多模态方式交互操控网络化武器平台。
智能演化。人类智慧、机器智能、生物智能、网络赋能与虚实赋能等有机组合，共同实现对元战争的认知、判断、决策、反馈和升级。随着机器万物越来越具有类人属性，元战争的生物脉象特征更加明显，战争逐渐成为智能有机体间的博弈对抗，如同人体的经脉网络般布局展开。智能类脑体、神经元杀伤链、反射效能弧等“元武器”，成为战斗力的基本构件；由极少数的人类官兵操纵少数的机器仿生体、多数的数字分身体共同构成的“元军队”与对方的“元军队”展开交战，将成为元战争的主要形式，这种作战形式还具有自进化的内驱力，能够衍生诸多极具颠覆性的新样式新打法。
镜像战争。该阶段现实世界战争与虚拟世界战争界限趋向模糊无痕，如同镜像复制一般，为元战争的高级演进阶段。在电影《安德的游戏》中，地球各国挑选极具天赋之人进行专业化训练，在主人公及其团队误以为正在“打战争游戏”之时，“游戏”里的战争场景在现实世界同步展开，最终“游戏”以消灭现实世界的异星物种、保护地球人类和平收局。此外，元战争的进阶还可能改变经典的战争理论，如战争的“暴力性”论断，在虚拟世界将可能“镜像化”演变，变成战争的“非暴力性”特征。其实现方法是通过对交战双方的作战兵力、综合国力进行虚实映射，以各方遵循的元战争规则，进行以“不流血”方式为主的镜像推演，以镜像推演战争的胜局促成说服、征服对手意志的目的，从而避免在现实世界爆发大规模战争，由此将可能实现用撒豆成兵之技、布虚无缥缈之阵，打“子虚乌有”之战，实现不战而屈人之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