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智能化时代人民战争制胜机理

■谌　力　李　炎

引言

人民战争是我党我军以弱胜强、克敌制胜的重要法宝。当前，世界之变、时代之变、历史之变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展开，科技之变、战争之变、对手之变也以迅猛之势扑面而来，要让人民战争在智能化时代继续展现活力、发挥威力，就必须从解决人民战争与智能化战争的内在联系入手，充分发掘其中的制胜机理，探寻内含的运行机制和作用方式，创新发展新时代人民战争战略战术。

“全民聚力+精准释放”的机理

战争是力量的竞赛，战争的胜负主要取决于作战双方的战争力量。由于人民群众是生产力的直接创造者和物质财富的直接生产者，因此战争力量主要蕴藏于全体人民当中，有没有人民群众的坚定支持，总是直接决定战争的发展与走向。抗美援朝战争期间，志愿军在前方浴血奋战，人民群众在后方支援前线，仅仅从1951年6月1日到1952年5月底的一年间，全国各省市人民银行汇解到中国人民抗美援朝总会的武器捐款共55650多亿元（旧币），折合超过3710架战斗机，有力支持了前方战事。显然，无论战争形态怎么演变，战争潜力植根于民众的基本法则不会过时。未来信息化智能化战争，强度和烈度都将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亟需更深厚更持久的战争力量的生成、集聚、转化和释放。因此，新时代人民战争首要的就是着力解决信息化智能化战争强度剧增与人民战争力量相对分散的矛盾。应更善于调动社会各方面力量，汇聚各方面资源为打赢战争所用。既要统筹协调引导全民立足岗位通过各种途径支援保障战争，把内含于人民群众中的无限战争潜力充分挖掘出来、聚拢起来；又要精准释放，充分整合、转化、管理、运用能够作用于战争的民众力量与优势资源，充分发挥资源集聚增值效应，加强统筹统管，确保战时集中释放、精确支前。

“全时蓄势+即时聚优”的机理

现代局部战争日益呈现出短促突然的特征，战争爆发没有先兆，作战体系高速运行，作战周期大幅缩短，而人民战争又离不开组织和动员的完整过程，这就导致开战动员、战时组织的人民战争传统展开模式已经不能适应信息化智能化战争的快速节奏，极易陷入“开始即收尾”的境地。因此，新时代人民战争必须适应战争的形态演变，着力解决信息化智能化战争爆发突然、进程加速与人民战争势能积蓄释放过程需要时间相对较长的矛盾。不能将平时与战时分割开来，而要从全时段的角度关注人民战争的蓄势准备、超前备战，把军事需求统筹嵌入与国防建设密切相关的信息网络、城市防护、工业生产等基础设施领域。比如，交通道路、物流运输领域要兼顾军事标准，网络智能、数据系统要留下军事接口，预先做好军地接轨，为战时“民转军”“民助军”做好准备。这样，就能时刻保持蓄势待发的劲头，不断蓄积战争需要的能量，持续提高平战转换效能，确保一旦爆发战争，整个社会体系能迅疾进入应战状态，人民战争能即刻启动，优势资源和力量即时向一线汇集，与正规部队作战无缝衔接、融为一体，为战争全面胜利提供有力支持。

“全向用力+整体联动”的机理

现代战争是以信息系统和智能系统为主导的体系化对抗，作战要素的简单叠加早已不能与成体系的作战系统进行全面对抗。而在战争运行的这个总系统中，人民战争既相对于战争大系统自成一个小整体，又相对于人民战争各要素成为一个大整体，而如何通过整体协作和系统运行，实现上下级系统和要素的有效联动，达到远超原系统的功能状态，就成了关系作战成败的关键因素。抗日战争时期，我军创造的“地雷战”“地道战”“麻雀战”等人民战争形式，就是通过将三者结合成有机整体，形成了军民一体、要素协同、全向用力的战争大系统，在一定时空范围内对日军形成了不对称优势。随着时代的发展，社会产业分工更加细致、专业门类更加多样，战时进行有效结合的难度更大。因此，新时代人民战争必须适应形势变化，着力解决信息化智能化战争重在体系对抗与人民战争各要素相对独立运行的矛盾。着重做好新时代人民战争的战略设计与总体筹划，抓好各层次的统筹和各方面的兼顾，把人民战争的领导要素、组织要素、人员要素、指挥要素、技术要素、装备要素、保障要素等分系统结合起来谋划、统合起来运用，激发整体联动、体系运行的最优功能，实现全向用力、能量倍增的最大效益。

“全程运用+灵活机动”的机理

现代战争呈现高强度的快节奏，每一阶段的信息集聚、兵力运动与火力释放都达到了极限程度，如果没有全社会的共同支持，显然难以维持下去。在现代战争的“总体战”性质愈发显著的状态下，人民战争作为无产阶级政党领导组织广大人民群众共同争取阶级解放和抵御外敌入侵而形成的整体性战争形式，必然是我们纵贯战争全程的重要作战形式。长期的和平环境下，我们对于人民战争的理解与运用一定程度上仍然停留在传统实践上，与科技革命、产业革命和军事革命不相适应。因此，新时代人民战争必须紧跟时代发展的脚步，着力解决信息化智能化战争不再拘泥于传统战法与人民战争缺乏实践创新的矛盾。不能故步自封，应紧贴时代变化，以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应对强敌战法的快速更新。比如，研究探讨如何动员民众应对现代战争远程攻击、多域对抗等形式，促进传统作战形式与新型作战方式巧妙结合；对于现代战争混合作战隐蔽对抗突显的特点，研究探讨如何动员民众打一场“键对键”的“网上人民战争”等等。只要不被惯性思维所束缚，主动想办法、找对策，就一定能形成新时代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全域覆盖+多维拓展”的机理

现代战争早已突破传统空间限制，向物理域、信息域、社会域等全面渗透，逐渐形成全域战场，这导致前方和后方的界限更加模糊，对抗更为激烈，博弈无所不在，无盲区作战正成为现实。人民战争作为现代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也具有全域延伸的实际需求，其中地理空间要向深空、深海、深地等拓展，物理空间要向陆、海、空、天、电、网等延伸，并在信息空间、网络空间等实现更大作为，形成对正面主战场的有效配合和支援牵制。但相较于战争自身的进化，人民战争只对传统空间具有实践经验，尚未有效涉足新域新质等新维度。因此，新时代人民战争必须紧贴时代发展，着力解决信息化智能化战争向新域新质大幅拓展与人民战争仍局限于传统维度的矛盾。要加强物理域、信息域、社会域等领域全面统筹，重点在新域新质上寻求突破，发挥民间集聚的技术储备与人才优势，在无人作战、人机协同作战、网电作战、太空深海作战、智能自主作战等新维度有所作为，积极构建全社会新质作战支援体系。针对当代混合战争的趋势，还要拓展非战争的斗争维度，着力打好外交攻防战、金融贸易战、心理防护战、舆论法理战等，由单纯支援一线作战向主动进行由点到面的混合对抗转变。

“全系支撑+科技主导”的机理

现代战争的科技含量发生了质的飞跃，人工智能、大数据、量子计算、无人自主、脑控等高新技术与新型武器装备广泛应用于军事领域，与之伴随的，则是现代战争的高投入与高消耗。对于人民战争来说，要给予现代战争以有效支撑，就不能只局限于人力参战与物力支援的传统支前形式，必须充分动员全社会资源，在人才、技术、财力、物资、信息、舆论、心理、防护等诸方面提供全方位系统性支撑，尤其针对以信息技术智能技术为代表的现代高技术越来越朝着军民兼容、军民共用的方向发展的大趋势，着力把科技支前、技术参战作为主导方面突出出来，为正面战场提供可持续性保障。因此，新时代人民战争必须瞄准急需，着力解决信息化智能化战争科技含量大幅提升与人民战争传统支前科技含量不高的矛盾。要借助现代高技术军民通用的特性，聚合协同军地科技优势，由聚焦人力物力等传统支撑保障要素向聚焦信息、技术、智能等新质支撑保障要素转变，积极建设底蕴深厚、储备丰富的信息池、资源池、技术池，由发动普通群众为主向发动知识分子、高级专家、技术人才为主转变，积极打造精干强能、专业性强的专业支前分队，不断拓展人民参战与科技支前的广度和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