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军营级指挥所迎来空军“联络员”
■解放军报特约记者 张光轩
塞外初春，演训在即。第78集团军某旅地面引导员杨文民抬手看表，距离空地合练约定时间还剩不到3分钟。
数十里外，该旅某营指挥所内，各个席位上坐着来自不同军兵种的官兵，其中就有空军“联络员”。他们正对来自空、地、网、电等多种渠道的信息情报进行分析、研判。轻点发送键，信息流转，形成的建议迅速传送至上级指挥所。
演训活动开始后，已完成“空地链接”的杨文民所在引导小组迅速向空军、陆航等多架战机发送数据。
随后，在空中火力打击下，“敌”多个目标被精准摧毁。地面战车抓住战机快速出击，一举消灭残余之“敌”。
“形成空地合力，既要配合默契，又要及时沟通。”杨文民记忆犹新，过去的一次实战化训练中，空军战机遭遇复杂气象条件，不得不紧急应对，致使到达预定坐标时间有所延迟。因为情况特殊，没能及时完成空地沟通，地面力量按原定时间发起行动，结果不尽如人意。
“战场情况瞬息万变，响应时间越短，胜算就越大。”该旅党委一班人对此分析后认为，“要实现快速响应，必须让空地沟通更加通畅。”该旅与空军某部协商，引入战术空中控制组。空军派来“联络员”，帮助该旅培养能实现彼此高效沟通的“内行”。
之后的一次空地合练中，地面分队侦察发现“敌”增援力量，迅速将情报共享至空中力量。随之，空军战机规划好航线，按照地面引导员所指示方位快速到达，多方合力摧毁了目标。
在此期间，空军“联络员”的作用凸显出来。“航弹横向误差边界与地面分队相距较远，地面分队可提升机动速度缩减到达目标地域时间……”空军某部魏参谋依据战机回传的空中态势图，及时提出意见建议。魏参谋的表现以及合练所取得的效果，也使在场官兵看到了这个席位的重要性。
此后，杨文民发现，所在营“中军帐”内有了更多新变化，来自其他军兵种单位的新面孔也逐渐出现。
“来自不同军兵种的作战思维、理念不断碰撞、交融，让我很受启发。”夜幕降临，一天的训练结束，杨文民在日记中写道，“这是一个你醒得太慢就会被淘汰的时代。”
在开门练兵中攥指成拳
——第78集团军某旅深化体系练兵的一段经历
■解放军报特约记者 张光轩
第78集团军某旅携手陆航部队进行协同训练。丁柏淞摄
一个指头再硬也抵不过拳头的力量，体系练兵首先要练体系思维
初春，乍暖还寒，第78集团军某旅作训科曹科长的内心却一片“火热”。
“既要珍惜综合性训练机会，也要注重常态化开展小规模合成训练”“推进更大范围内的岗位互换、一人多岗训练，促进骨干对必要的各军兵种知识技能的了解”……该旅作战室内，曹科长与来自空军和陆航、特战等多个军兵种单位的战友“云”端围坐，通过指挥专网视频连线就如何开展体系练兵集思广益。
“重要的不只是可以从这种交流中找到管用的方法，更重要的是，大家体系练兵的思维已经形成。”曹科长坦言，“与几年前相比，这是一个很大的跨越。”
作为成建制、成体系完成由传统步兵向合成步兵转型的营级单位，该旅某营官兵在一次惨痛教训后，认识到了体系练兵的重要性。
那是该营新组建后参加的第一次联合训练，凭借新装备的性能优势，该营迅速向“敌”固守要地发起攻击。然而，进攻过程中，该营忽视了与军兵种部队的协同，导致进攻队形脱节，钻进增援之“敌”的圈套……
复盘讲评时，营指挥员态度诚恳：“与传统步兵营相比，合成营所包括的兵种更多、岗位类别更多，作战更强调协同。紧急情况下，我们忽视了这种新变化、新要求，是导致战损增加的最主要原因。”
以此为鉴，一场头脑风暴在全旅掀起。“如果不了解其他军兵种的作战特点，上了战场难免各唱各调”“今后，与其他军兵种的联合行动会越来越多，要实现多火力协同，在更高层次上攥指成拳是大势所趋”……讨论中，该旅党委一班人的思路也越来越清晰：一个指头再硬也抵不过拳头的力量，体系练兵首先要练体系思维。
为了将新体制带来的新变化转化为实实在在的战斗力，该旅在上级支持下，借助承担空地火力协同相关任务，邀请空军部队和陆航、特战、电抗等力量携手训练，用扎扎实实的行动帮助官兵培塑体系练兵的理念。任务中，该旅官兵与各军兵种战友捆在一起训、绑在一起练，攥指成拳渐入佳境。
不久之后，又一场演训活动展开。在空地火力支援下，一营指挥员迅速组织地面突击群发起攻击，各分队协同作战，很快控制了目标地域。
“陆航力量处理传递情报可以再快一些”“电抗、工兵等配属力量没充分发挥出作用”……硝烟散去，各军兵种官兵围坐在一起，针对协同配合方面存在的问题进行复盘。随着一个个问题浮出水面，该旅“开门练、练体系”的组训格局有了下一步的目标。
只有多联手、多磨合，才能找到训练中的谐振点，精准破解协同中的难点、堵点
前不久，一场地面引导空中火力打击训练进入关键阶段。
苍穹之下，空军战机利用“敌”雷达盲区，进行低空突防，然后在该旅官兵引导配合下，精准命中“敌”防御工事。
走下训练场，参训官兵由衷感慨：“这次与空军的合练，在家门口就展开了，方便高效。”
“以往的联合训练，大多是借助专项任务、实兵演习等时机展开。”该旅领导告诉记者，“现在有了常态化训练协作机制，像引导空中火力打击这类训练课目，训练频次明显增加。”
新变化的发生，源于之前的一次演训活动。那次，该旅某营担负引导空军战机进行打击的任务，尽管他们早早发现目标，却因信息链路受到干扰，没能及时将作战信息发送给空中战机。
“作战信息发送不及时，表面上看是技术原因，实际上是因为双方合练不够经常和深入，因而应变方法不多。”这次“险情”，引起该旅党委一班人的深思，“生成联合作战能力同样有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只有多联手、多磨合，才能找到训练中的谐振点，精准破解协同中的难点、堵点。从这个角度来看，有了‘通讯录’很重要，保持常联系、常交往更重要。”
认知层面的提升，带来行动的转变。该旅开始举一反三，携手其他军兵种部队，共同建立常态化训练协作机制。
——通过面对面协商和线上会议等形式，定期召开联席会议，协调统一时间轴线，确保训练落到实处。
——与各军兵种单位精准对接训练需求，科学制订训练计划，并在此基础上不断研讨改进作战流程。
——坚持问题导向，瞄准短板聚力攻关，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空地火力协同战法，有效缩短了“找到问题—弥补短板—检验成效—形成战法”的时间周期。
“高频次的携手训练，为破解体系练兵过程中的难点、堵点问题提供了条件。”谈起近年来训练协作机制带来的变化，该旅火力科常科长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他告诉记者，这几年，为补齐空地协同中的短板，旅里与其他军兵种部队一道，将理论探索和试训实践、装备挖潜与运用创新、研究性演练与实战化检验相结合，解决了空地协同指控编组、协同规则等方面的一连串问题。
谈到对体系练兵的感受，常科长打了一个形象的比喻：“体系练兵就像一支乐队排练，不同军兵种相当于这支乐队中使用不同乐器的乐手，只有经常排练、用心合练，才会熟能生巧、配合默契，演奏出美妙的乐曲。”
体系作战一环扣一环，任何一个环节有瑕疵，都有可能影响到整体作战效能
听着上级发来的“敌情”通报信息，面对渐渐飞近的“敌机”，该旅某营雷达班班长王钰辉镇定自若，没有急着发出开启雷达指令。
“开启雷达如同‘点穴’，必须选择最合适的时机。”王钰辉指着三号手操作的器材解释说，“为避免暴露防空阵地位置和我方的作战意图，我们先尽力发挥其他侦测装备的作用。然后，在最合适的时机开启雷达锁定目标。”
“这种战法，是近年来在与空军、陆航部队进行对抗训练过程中摸索出来的。”王钰辉说，“通过对所发现问题的会诊与破解，如今，在体系练兵中的每次‘受挫’都可能成为战斗力生成的新增长点。”
对王钰辉的这一观点，某营曾营长深表赞同：“和每次联合训练中总结出的经验相比，获得的教训同样宝贵。只有珍视这些教训并举一反三，才能在破解难题中实现战斗力新的跃升。即使是一些细节上的改变，也可能产生明显成效。”
一次实战化训练中，曾营长指挥地面分队协同空军火力，左右夹击打出“满堂彩”。
训练结束，他们没有庆祝，而是一头扎进“中军帐”展开复盘。虽然通过前期训练，他们与空军战友实现了较好协同，但这次训练中，他们也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由于陆空力量多年来军语习惯有差异，导致沟通过程出现了两次“卡顿”。
“体系作战一环扣一环，任何一个环节有瑕疵，都有可能影响到整体作战效能。”该旅领导迅速组织力量补齐短板。曾营长等训练骨干被遴选出来，与空军人员共同成立研究小组，一起协商，最终规范形成一套新的简令，使空地“合唱”更加顺畅、响亮。
“体系练兵既要以我为主敢于作为，又要胸怀全局融入体系。”曾营长告诉记者，“如今，这一理念已在该旅官兵脑海里生根发芽。”
随后一段时间，曾营长带着官兵趁热打铁，通过参与行动推演、演训复盘、研战研训等途径，不断拓展训练内容，优化战法训法，与友邻部队的协同效率进一步提升。
曾营长和战友的攻关历程，是该旅党委推动体系练兵走深走实的一个缩影。
近年来，该旅先后与空军、海军等不同军种的多家单位开展协作区训练，从“积木组合”到“有机融合”，探索创新多项训法战法。
“当前，武器装备飞速发展，作战要素更加丰富多样，作战力量更加多元。”该旅领导告诉记者，这就意味着加强体系练兵没有终止符，只有始终紧盯未来作战前沿，不断拓展体系练兵方式方法，才能向体系融合要战斗力，不断提升体系练兵质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