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挺身而出的老兵群体
——对湖北省退役军人见义勇为群体现象的新闻观察
■王丽君 陈一琛 董胜斌
“他们救人不求回报，但我们要懂得感恩。”近日，湖北省江陵县群众马志奇和家人将一面印有“见义勇为 英勇救人”的锦旗，送至湖北交通投资集团江汉运营公司江陵西管理所，表达对救命恩人陈想的感激之情。今年10月，马志奇驾车带儿子行驶在乡村公路时不慎落水。危急时刻，路过的退役军人陈想跳入水中救人，在附近村民的接力帮助下，落水母子成功获救。
陈想是湖北省退役军人见义勇为群体的代表之一。5年来，该省报道的见义勇为退役军人已有100余人，占全省见义勇为群体半数以上。他们的善举，托举起生命的希望。寒冬时节，笔者驱车走访荆楚大地，探寻退役军人见义勇为的群体现象。
英雄精神孕育英雄传人
2024年10月22日，湖北省多家单位联合召开“白车侠”杜志军（左）见义勇为座谈交流会。苏航 摄
因为军人的本能反应，退役军人杜志军被网友冠以“白车侠”的美称。
今年10月，湖北省通城县街头上演了惊险一幕：一辆轿车在行驶中突然失控，在闹市区横冲直撞，与多辆车发生剐蹭。意识到情况危急，在场的杜志军驾车死死顶住失控车辆，守护群众安全。
“他凭一己之力救了一整条街。”杜志军见义勇为的视频被网友转发点赞，相关话题冲上热搜。谈起网友对他事迹的点赞留言，杜志军说：“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关注这件事，当时只想着把失控车辆顶住。作为一名退役军人，我应该这样做。”没有豪言壮语，平常的话语却让人感受到其中的不平常。
杜志军所在的湖北省通城县，是一块被革命先烈鲜血染红的土地。1927年8月20日，中共通城县委统一组织领导通城、崇阳两县农民自卫军举行武装起义，揭开了鄂南秋收起义的帷幕。通城军民抛头颅洒热血，义无反顾跟党走，为革命作出重要贡献。红色血脉滋养着一代代通城人。目前，通城县有1.1万余名退役军人。笔者在采访通城县部分退役军人时，他们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如果是我，也会这样做”。经过部队大熔炉的历练和英雄精神的洗礼，“挺身而出”已成为他们的“肌肉记忆”。
前不久，“白车侠”杜志军见义勇为座谈交流会在武汉召开，社会各界人士竞相发言。话里话外，“英雄与传承”是大家热议的焦点。
“湖北人民是英雄的人民。”湖北省退役军人事务厅领导向笔者介绍，近年来，湖北军地注重赓续荆楚红色根脉，在退役军人中广泛开展“荆楚老兵永远跟党走”“荆楚楷模·最美退役军人”“戎耀荆楚·每周一星”等系列活动，并注重发挥退役军人酵母作用引领社会风尚，涌现出一大批“张富清式”的退役军人。据统计，2022年底以来，湖北省有16人上榜中央政法委见义勇为勇士季度榜，获奖数、上榜数居全国前列。在全省涌现出的见义勇为先进典型中，退役军人占半数以上。
退役军人尹文杰（中）在2019年度“荆楚楷模·最美退役军人”发布仪式现场。包晓霁 摄
时值冬至，湖北省阳新县龙港镇大桥铺村的乡野里，依然一片繁忙。作为驻村第一书记，黄石市阳新县退役军人事务服务中心副主任尹文杰，在乡村振兴的“战场”上辛勤忙碌着。尹文杰是一名“90后”退役军人。5年前，他勇斗歹徒身中5刀，帮助警方将犯罪嫌疑人抓获归案的事迹感动万千网友，先后被评为全国见义勇为模范、“荆楚楷模·最美退役军人”。今年7月，湖北省委政法委、省退役军人事务厅、省见义勇为基金会联合推出湖北省见义勇为退役军人代表风采专题，尹文杰再度上榜。
“让英雄常‘被看见’，让英雄故事常讲常新，就会英雄辈出。”湖北省军区领导如是说。
“双向奔赴”才能英雄辈出
见义勇为退役军人周庆带动乡亲开展养殖。常梦星 摄
周庆是湖北省嘉鱼县的一名伤残退役军人。2004年退役后，周庆外出打工，几经辗转于2012年回到老家，承包鱼塘开起家庭渔场。起初，由于不懂养殖技术，他亏了不少钱。
了解到周庆的困难，当地政府部门及时伸出援手，帮他联系水产专家，教他养殖技术，帮他分析市场走向。在政府的帮扶下，周庆的渔场终于红火起来。
2020年11月23日下午，天下着雨。周庆在前往城区途中，看见一辆摩托车侧翻在路边，一位老年妇女倒在地上失去意识，衣服被雨水打湿，脸上满是鲜血，伤口血流不止。
“等救护车来不及了，快把人抬到我的车上！”周庆立刻驾着私家车向医院疾驰，为伤者赢得宝贵的抢救时间。到医院后，周庆忙前忙后，帮忙挂号、找医生、抬担架、带伤者做检查。待伤者脱离生命危险后，周庆悄然离开。
“如果没有他，母亲会有生命危险！”事后，伤者亲属将一面锦旗送到周庆手中。面对褒扬，周庆有些羞涩：“当我陷入困境时，党和政府出手帮扶。现在遇到别人有困难，我作为一名退役军人，挺身而出责无旁贷。”
周庆的事迹成为当地“社会待我以真情、我馈社会以真心”的一段佳话。近年来，湖北省大力营造尊崇氛围，努力让军人成为全社会尊崇的职业、让退役军人成为全社会尊重的人，一系列具有地方特色的政策举措，成为引导激励退役军人回报社会的重要因素。
近年来，湖北省先后在思想引领、移交安置、优抚优待、就业创业等方面出台60余项措施办法，涌现了“高效办成一件事”等特色做法；建立五级退役军人服务中心（站）2.7万余个，全省市县乡三级退役军人服务中心（站）全部达到全国示范型创建标准；先后发布3批省级优待目录清单，涵盖优待目录400余条、优待项目200余个，依托省慈善总会平台设立省市县三级“退役军人关爱基金”，多方聚力为退役军人帮难济困。
“崇尚英雄才会产生英雄，争做英雄才能英雄辈出。”湖北省军区领导告诉笔者，该省退役军人见义勇为的群体现象，与社会日益浓厚的尊崇氛围密不可分，实现了“双向奔赴”。
2024年7月26日，“追寻身边的星”湖北省见义勇为退役军人代表座谈会在武汉举行。苏航 摄
今年“八一”前夕，该省举办首届全省见义勇为退役军人代表座谈会，邀请31名退役军人出席，他们纷纷表示，全社会对军人的尊崇、对退役军人的尊重，是鼓舞也是鞭策。
见义勇为更要“见义能为”
荣获2021年度“荆楚楷模·最美退役军人”的张裕。常梦星 摄
“如果没有足够的救助能力，可能当初的结果就会不一样。”在湖北省见义勇为退役军人代表座谈会上，湖北省见义勇为先进个人、“最美退役军人”张裕分享了自己的故事。
时间回到3年前，正在武汉某小区揽收包裹的快递员张裕，发现一栋居民楼突发火灾，2名大人和1名孩子被困三楼阳台。紧急关头，张裕立即丢下电动车，向起火楼栋冲去。
“首先要安抚好救援对象的情绪以配合行动，其次要找到安全、合适的撤离点。”张裕脑海里回忆起应急救助培训的要点，顺着楼房外墙边沿爬到二楼阳台，以身为梯上演了一场“教科书式”的救援，帮助孩子及家人依次脱险，张裕在群众阵阵“英雄”的称赞声中默默离开。
“见义勇为不仅需要勇气，更要有足够的本领。”张裕表示，自己之所以能够临危不乱，离不开常年参加退役军人事务部门和街道联合组织的应急救助能力培训。
“一个老兵的力量有限，一群老兵聚在一起，就能把力量发挥到最大。”近年来，该省不仅为新就业群体中的退役军人广泛开展培训，还倾力打造“张富清老兵志愿服务队”和“长江卫士”志愿服务联盟等特色品牌。全省广泛建立“张富清老兵志愿服务队”“长江卫士”等退役军人志愿服务队伍，退役军人志愿者达16万人，有18.6万名退役军人常年参与志愿服务。
“作为退役军人，关键时刻就得冲得上去，危急关头就要豁得出来。”年过六旬的杨一和赵影，分别是武汉市“张富清老兵志愿服务队”和武汉市武昌区退役军人“长江卫士”志愿服务队队员，他们常年跟队友活跃在两江四岸，执行突发性救援保障任务，曾救起多名溺水人员。
对于近年来队伍最大的变化，他们不约而同谈及“专业化”。
“从前，长江主要靠人力巡护。漫长的岸线巡逻起来要花不少时间，若有突发情况很难第一时间赶到。”杨一告诉笔者，如今配备无人机和其他专业救援装备，“千里眼”“顺风耳”极大提高了服务队的救援能力。装备迭代升级，队员的能力素质也要跟得上。根据队员的专业特点、不同季节的风险隐患，服务队会定期针对不同环境开展适应性训练。
喻强是武汉市退役军人救援队的一员。2008年汶川地震发生后，他曾作为空降兵首批救援官兵奔赴灾区。2018年，喻强退役后，创办了一家从事无人机研发的企业。加入武汉市退役军人救援队后，喻强担任无人机操作手，在多次行动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没想到退役后还能加入退役军人志愿组织，用自己所长为民服务。”他说。
今夏，湖北遭遇多轮暴雨，多地发生洪涝灾害。各地退役军人闻令而动，并肩作战、科学作战，在抗洪抢险中发挥了生力军和突击队作用，为湖北交出“无江河湖库决堤溃坝，无淹城淹镇淹村，无因地质灾害导致群死群伤，无一人因洪涝灾害死亡”的安澜答卷贡献了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