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化军事革命曙光初现
——从美“第三次抵消战略”解读军事技术发展轨迹
■国防大学 庞宏亮
去年11月7日，美国官方首次比较系统地阐述了“第三次抵消战略”的基本内容，主要包括5个投资领域，即：学习机、人-机协作、辅助人类行动装备、无人/有人系统战斗编组、自主武器。不难看出，它所涉及的主要技术领域，均是以人工智能技术的创新应用为基础，反映出世界军事发展正在从信息化向智能化过渡的新趋势。
自20世纪70年代信息革命爆发至今，信息技术已经经历了40多年的发展，不但形成了体系完备的产业集群，而且渗透到了人类社会各个领域。与此同时，信息技术的发展也步入成熟期。根据中国学者2013年的一项研究，在美国，信息技术的效用增长率，或者说它对生产率的拉动作用，在连续增加多年后已经达到极大值，并开始呈现出逐渐减少的新趋势。出现这些状况的原因在于，任何技术，包括信息技术的发展，都有一个“S”形的生命周期。在经过缓慢的萌芽期和爆发式增长的发展期之后，将会进入到一个成熟期。在成熟期，增长仍在继续，但增长率在不断下降，技术发展越来越趋近其技术原理的极限，发展空间日趋缩小，外在表现就是许多原有的高新技术企业日益老化。
信息技术在经济社会领域的这种成熟也同样表现在军事领域。从武器角度看，精确制导炸弹的命中圆概率误差已经从二战时期的1000米左右下降到现在的几米，摧毁一个目标一般只需要1-2枚精确制导弹药；从指挥控制看，光纤和卫星已将间隔数千公里的士兵与指挥官，以网络宽带的方式紧密联结在一起，共享战场态势；从作战流程看，在信息网络技术支持下，“发现-打击”周期已经从20世纪90年代初的3天左右大幅缩减至十几分钟甚至几分钟。很明显，虽然信息化武器装备仍有改进的空间，但是，在米级精确打击、全球宽带联通以及近实时摧毁的情况下，已不可能有大的突破，以信息技术为基础的主要军事行动能力也都日益趋近发展极限。
近年来，人工智能技术发展非常迅速。在许多应用领域，包括语音识别、图像识别、机器翻译、自主驾驶等均取得了实质性进展。在军事领域，受战争需求刺激，人工智能的发展更为显著。美国已经将“全球鹰”“死神”等无人机，以及“利剑”地面机器人等先进武器投入到阿富汗和伊拉克战场实战当中。目前，美国拥有的空中无人系统多达8000多个，地面无人系统更是超过了1.2万个。这些系统已经成为美军行动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世界其他国家对智能化武器装备的关注和投入也呈现出迅速上升态势。有70多个国家拥有军用机器人计划，有4000种无人机在全球市场上销售。人工智能的军事创新应用已经进入到一个爆发期。
信息技术步入成熟，人工智能日益崛起，其结果必将是人工智能技术取代信息技术成为军事发展的主导技术。这不仅是因为人工智能与信息技术一样是社会通用技术，更因为人工智能的发展是以信息技术为基础，有着信息技术无法比拟的优势。
在性能方面，传统武器装备的设计要受到人类自身生理条件的严格制约，而智能化无人系统从根本上突破了这一点。无人作战飞机能承受20G的过载，它因此可以顺利完成传统作战飞机无法完成的动作，如一秒钟内进行3个360度翻滚等，机动性、灵活性大大增强。美国斯坦福研究院研发的机器人能在与地面垂直的墙面上爬行，包括潮湿或非常光滑的玻璃表面。美国航空环境公司研制的“纳米蜂鸟”无人机仅长16.5厘米，可飞入室内执行侦察监视任务。
美国国防部宣布，将从2016年起，保留“全球鹰”无人侦察机，而逐步淘汰一直在使用的U-2高空侦察机。这是无人系统第一次击败重要的传统武器装备。它标志着无人系统对传统武器的替代已经从非常规战争领域拓展到常规战争领域，是智能化革命推进的一个里程碑。并且，类似的替代趋势正在向主战兵器拓展。美国海军已明确表示，将在2018年前后建立一个具有空中侦察和攻击能力的无人战斗机编队。毫无疑问，智能化浪潮已拉开帷幕。
（《解放军报》2016年01月28日 07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