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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产动漫行业效率低下谁该负责?中国审查制度先“躺枪”

来源:观察者责任编辑:李祺冉2013-12-02 09:15

近期,各大媒体发表了一批国产动漫的评论。有拿国产动漫很黄很暴力说事儿的;也有有拿动漫人之死当话题的,有把枪口对准广电政策的,也有冷眼旁观千夫指的。谁当背上“国产动漫效率低下”的黑锅?“审查制度”、“创作人”、“电视台”、“产业补贴”、“动漫衍生品”抑或“盗版”?11月29日,动漫经纪人、虎嗅网专栏作者tinyglobe发表评论表示,上述所谓的国产动漫六大困局其实只是表象,中国的审查制度以及创作人水平等并不是国产动漫趑趄不前的源头。作者认为,中国影视审查制度“扼杀国产动漫”是外界给予的莫须有罪名:“美国同样有严苛的审查制度,但这并不妨碍美国超级英雄题材漫画风靡全球。老少皆宜的作品是不受制度约束的!”观察者网从中摘录精华片段,以飨读者。

审查制度为国产动漫的效率低下“背黑锅”

2006年4月26日,中国政府把动漫定成大文化战略的一部分。当时的广电总局在全国影视动画工作会议上,宣布了一项雄心勃勃的计划,即通过一系列的税收激励措施,支持国内动画原创企业,并逐步改变日本和欧美动画在国际市场上一统天下的局面。

2006年国产动画产量仅占全球份额的11%。但此政策一出,不到四年时间(2010年),中国动画片的产出已达22万分钟,取代日本成为动画制片领域的老大哥。2011年,虽然政府在支持国产动画方面全力刹车,但动画业仍然达到了26万分钟的产量。同年,日本动画的产量仅有9万分钟。但参差不齐的国产动画质量却令观众失望,2012年,中国动画片产量在2012年开始主动收缩,回落到22万分钟。这也是自2008年以来,国产电视动画片产量首次出现下滑。

为提高国产动画质量,2013年,广电总局出台《推动国产动画电影发展的9条措施》等一系列政策,继续在创作筹资、发行推广、院线排片、海外出口等方面再度为动画“企业”提供支持。但天有不测风云,一位动漫业界的自杀让国产动画行业再度被观众的口水淹没。2013年,在动漫行业混迹多年的老动画人余洛屹自杀。余洛屹和他的“渔夫动漫”在常州动漫业界颇有知名度。但该公司一共拖欠员工工资100多万元,拖欠时间最长的有18个月。2013年10月4日,这位51岁的“动漫人”在家自缢身亡。芸芸众生心中再生疑虑,国产动漫,你到底怎么了?

余洛屹

根据艺恩咨询《2011-2012年中国动漫产业投资研究报告》中的预估。2012年,中国动漫市场总体份额约为321亿。但同期发端于千禧年的游戏行业却在2012年拥有了近600亿的产值。同期动漫行业的产值差不多只有游戏行业产值的一半。不仅如此,321亿中的近三分之一来自动漫玩具,另三分之一来自其他衍生品,剩下仅100亿不到的份额才真正来自动漫内容。这个成绩是举国依靠近2万家企业,2000所院校新开的3000个专业,每年200多个专题展会所堆积起来的。仅国产动画发展专项资金近年来对扶持项目发放的资金额度已达8000万。

由此,动漫行业问题的表象已经浮出水面——动漫产业吸噬着无数的社会资源的同时,却未产出令人满意的效果。换言之,动漫行业效率非常低下。“行业效率低下”的黑锅到底该由谁来背负?“审查制度”、“创作人”、“电视台”、“产业补贴”、“动漫衍生品”还是“盗版”?

作者tinyglobe认为,中国影视审查制度“扼杀国产动漫”、“使得行业效率低下”等等都是莫须有的罪名。作者表示,优质的、老少咸宜的作品是不受制度约束的。《玩具总动员》、《狮子王》、《冰河世纪》、《疯狂原始人》,这些脍炙人口的美国动漫作品在美国被定义为G级(即大众级,不涉及宗教、政治、黄赌毒)。小朋友喜欢看,成人也都很喜欢看。同时,美国也有严苛的审查制度。美国漫画杂志协会诞生、美国漫画出版法典使得美国当年如日中天的警匪漫画、牛仔漫画均受到强烈影响。但美国的漫画家就是这样严苛的审查制度下,创造出了一个符合美国国情又无懈可击的题材——超级英雄,并将其发扬光大。现如今,连中国观众都对超人、蝙蝠侠、钢铁侠、蜘蛛侠和绿巨人这些美国超级英雄的名字不再陌生。但这种现象造成美国漫画形象中大多是超级英雄,然而其他题材却寥寥无几。

国产动漫行业效率低下谁该负责?中国审查制度先“躺枪”

国产动漫《倒不了的塔》中的角色:小冰冰

作者同时认为,国内观众对动漫创作人的误解非常之深。国产动画和国产漫画在中国都是能卖座的。今年的漫画战场上,国产作品《尸兄》仍在和超人气日产作品《火影忍者》胶着竞争着网络阅读量第一的名分,难分伯仲。在动画榜单上,《喜羊羊与灰太狼之开心闯龙年》以1.65亿的票房居首位。对比中国近十几年来引进的近50部海外动画电影,能超过这个成绩的仅仅是《功夫熊猫》系列、《冰河世纪4》、《疯狂原始人》、《马达加斯加3》、《怪物大学》。中国观众对自家国产动漫实力的判断远远低于国产动漫的真实能力。在美国三大顶级动画工作室中,中国人占了约5%。除此以外,近些年来,能参与到国际B级(质量)剧集ODM和OEM开发的中国大陆公司和团队数不胜数。只是因为海外公司最终没有在作品上打上他们的名字,而使得这些公司始终无法被国人知晓。

国产动漫行业效率低下谁该负责?中国审查制度先“躺枪”

国产动画电影《魁拔》截图

国产动漫行业效率低下谁该负责?中国审查制度先“躺枪”

国产动漫《尸兄》

第三,虽然创作人受制于动漫频道等电视台,但低靡的收视率也制约了电视台购进大量动画片的需求。整个市场的供需极不平衡。根据广电总局调研,2012年节目播出总量117193分钟,但是当年生产出来的动画片总时长近26万分钟。即使不考虑重复播放的情况,播出率也只有45%。这意味着一半的动画片做出来以后根本播出不了。2012年,六大少儿频道的平均收视率在0.0283%~0.2437%,六大中收视率最高的央视少儿在所有卫视中排名第11位,最低的江苏优漫在所有卫视中排名仅第46位。这直接导致了各大卡通频道的广告价值落后相应地区卫视很多。其中,最突出的情况来自上海炫动卡通。晚八点黄金时段里,炫动卡通的15秒广告价格是9000元,而对应地区的东方卫视的15秒广告价格是78000元,差了将近8倍,其他卡通频道的“收入困境”可见一斑。另据广电总局调研,全国38家卡通频道年均用于动画片采购的经费总值不足5000万元。按市场价格计算的话,5000万差不多可以采购1万分钟的动画,但作为一个动画频道,每年至少需要3万分钟的动画才够全年滚动播放。于是,迫于无奈,动画企业倒贴卡通频道播出的怪现象就此出现。

此外,作者认为,中国大部分动漫扶持政策所扶持的主体是行业强者而非新人,但政策制定者和大众对于扶弱共识的建立需要时间;相应透明制度的建议也需假以时日。在这两者条件都不成熟的情况下,政策制定者把补贴给到初创企业会冒着极大的风险。

最后,动漫衍生品与盗版问题在作者看来是不可分割的两者。传说中,“动漫版权收入和动漫衍生品收入应为1:3”的黄金规则是谣传。行业龙头老大迪士尼,2013年上半年,版权收入和衍生品收入的比值为1.75:1。动漫作品让消费者尴尬的是,它的产品即不是人们的刚需,也不是可炫耀的常用品,被用户冷落在所难免。衍生品并不能成为动漫营收的一大头。盗版现象只是这种消费心态的折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