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贼系列”中两个屡偷屡败的窃贼。
“不愿意去画那些很便宜的东西”
这样的文化黄金时期大概走过了10年,然后开始慢慢往下走。“对漫画来说,坦白说,就是便宜!很多投机者找到很便宜的模式,现在流行冷笑话,就让画家画冷笑话,不给版税只有配图费。这是败坏的开端。那个时候,我就说,‘你记住,我为什么不画这个东西,因为这个东西会变成笑话!’4年之后,这句话就兑现了!”
编辑掌控了内容,编辑有时候会对已经成名的萧言中说很离谱的话,“我找你画,是帮你做广告,应该是你付我钱!”“这是很糟糕的想法,这对创作者伤害很大。我相信,这类编辑是不关心文化的,更不说使命感了,慢慢地,大家对漫画不再关心。慢慢地,大家都只要大量的八卦。”
再后来,《水果报》和各类杂志也来到了台湾,很多报纸纷纷被收走,报纸也不再重视文化内容,“就只有两个内容,两个政党党派斗争和八卦,《水果报》和杂志进来之后,台湾报纸的品质更加往下走。很多老作者也不再愿意在报纸上开漫画专栏,因为有很多报纸非常扭曲地要求作者画八卦和脑筋急转弯,画那些贱一点的东西,但我们不愿意,我们自认为还是文化人。所以在台湾,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连载漫画。我不愿意去画那些很便宜的东西,那个时候,画那类很贱的漫画书随便卖都有10万销售量。我觉得画这样的东西,在创作上有污点,画这种廉价的东西,不动脑筋的东西,是对创作人的羞辱。我宁可我的作品在市场上不卖钱。”
萧言中希望大陆能避开台湾走过的弯路,在1980年代,台湾在原创文化上最初开了个不错的头,但后来,比如现在,日本漫画又占据了台湾漫画市场九成以上,后面新生代要再找到舞台,就非常难。“我们这些人还有舞台,但对年轻人很难。如果外国文化产品充斥在本土市场上,本土文化再要起来就会很难。因为扶植本土原创很慢,政府总是以为只要撒钱就行,但文化是需要扎根,不是几年的事情。台湾也没看清这个问题。”“我们那个时候漫画主题就是‘抗日’,可是他们又都回来了!那时候我们在乎的是,怎么跟日本的不同,现在大家画的内容也都是日系的了。可能我的想法太老派了!我觉得现在跟年轻人很难沟通。”
“单幅漫画卖的是想法”
这些年,萧言中的漫画大多在大陆连载,比如他这几年的重要单幅漫画系列“整形系列”和“笨贼系列”,其中,“整形系列”已经超过1000幅,“笨贼系列”已经接近2000幅了。“整形系列”还会继续画,因为未来10年“整形”这个话题依然会很热,“我跟娱乐圈很熟,有些人消失一阵子,然后又突然出现,十有八九是整形去了。永远有刺激在。”
“笨贼呢,只要有人就一定有‘贼’这个人群,而且我想把这个负面角色经营成正面形象——笨贼永远不得手,可以把人生哲理和故事放进去。”而此次的爱情题材是萧言中以前不敢碰的,“我之前没有去碰,是因为我对爱是非常笨拙的,现在我觉得,我可以用漫画把我的笨拙表现出来,让人家不要走这样的冤枉路。”
萧言中认为,朱德庸、幾米的漫画都以讲故事见长,相对而言,单幅漫画在讲故事上最弱,“单幅漫画卖的是想法,用最简单的篇幅传递一个想法。如果你的画不需要文字,是最好的漫画。我还不能完全做到,但我尽可能做到文字最短。我在乎的是,漫画必须有表演。”
萧言中依然坚持手绘,他要手绘一辈子,“稿纸在将来是否会成为国宝?我还是喜欢墨水跟纸张渗透的感觉。我受到的训练非常严格,不允许画坏一笔,我的作品,九成以上没有修过。虽然登出来的时候,大家不知道是否修过,是不是电脑还是手绘也许无所谓,只是自己在意这种感觉。我们这代人还在为一些‘无用’的东西坚持着,创作洁癖在里面。”
这些年,萧言中在两岸都收了徒弟,其中包括电影演员金城武,“虽然金城武在我这只上了两堂课,但每次遇到我还喊我师傅,这让我很感动。”
有一段时期,萧言中每年还做一个戏,曾和导演吴念真合作过几次。现在他还在琢磨漫画的衍生产品,比如把漫画改编成舞台剧、游戏等。“我想着T-shirt也可以成为单幅漫画的载体。”
萧言中也写歌,偶尔自己也开个人演唱会自娱自乐,其实就是到了晚上把一个酒吧包下来,自己唱。网络上知道的,也过来看演唱会。他跟陈升关系很好,常常一起喝酒,“我们每年比赛出作品。比如你一年出几张唱片,我就出几本书,输的那位年底就请客。我们每年都做这样的竞赛。这次我出新书,他就对我说:‘放马过来啊!’——因为他今年也已出了新片。其实陈升也很会画画,他还建议我说,为什么不画画我们这些老男人呢?其实我们这些大叔是挺有意思的。”
(责任编辑:王业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