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路上牺牲的第一位师长——
独臂师长洪超
■孙 彤
江西省信丰县新田镇百石村，是中央红军长征路上第一仗所在地。在这里，保存下来的战壕，红军刷的标语依稀可见。这一切都记录着长征中突围作战的悲壮和惨烈。红军长征路上牺牲的第一位师长——洪超，也长眠于此。
一
洪超，1909年6月出生于湖北省黄梅县下新镇的一个贫农家庭，他当过童工，做过学徒，甚至曾为了生存沿街乞讨。1926年，北伐军进入黄梅县，17岁的洪超首次接触到了革命，他一腔热血投入到革命中，并担任儿童团团长，带领儿童团团员配合当地农民协会、妇女协会，与恶霸地主作斗争。1927年夏天，洪超进入国民革命军第24师教导队学习，后参加了南昌起义，并随朱德、陈毅转战闽粤赣湘边。1928年，他加入中国共产党，参加了湘南起义后到井冈山，朱德把他留在身边当警卫员，并先后担任红4军的班长、排长。
1928年12月，彭德怀、滕代远率领的红5军主力在宁冈新城与红4军会合。不久，毛泽东、朱德、陈毅率红4军主力出击赣南，意在打破敌人经济封锁和粉碎湘赣两省国民党军发动的第三次“会剿”，彭德怀、滕代远率部留守。为增强留守红军的力量，红4军中有一批骨干被抽调出来补充到红5军中，就这样，洪超被派到红5军司令部担任参谋。从此，洪超便跟随彭德怀南征北战，参加了大冶兵暴、攻打平江县城、攻占长沙，以及中央苏区的历次反“围剿”作战。其间，洪超指挥有方，作战勇敢，屡立战功，显示出优秀的军事才华。
二
1933年3月21日，红军在江西省宜黄县草台岗地区遭遇敌多路进攻，红一方面军总司令朱德、政治委员周恩来适时定下诱敌深入的作战方针，以红11军伪装主力，在广昌西北地区迷惑敌人，主力则秘密北移，形成以少数兵力钳制敌之数路、集中兵力歼敌一路的态势，取得了草台岗歼敌一个师的胜利，创造了红军战争史上以大兵团伏击歼敌的范例。在这次战斗中，洪超身负重伤，虽经抢救保住了性命，却永远失去了左臂。
仅剩一只手臂的洪超依然英勇善战。自1933年3月到1934年1月，在彭德怀领导下，洪超率部先后参加了洵口、硝石、资溪桥、八角亭、团村和沙县战斗。在每一次战斗中，他都身先士卒，立下赫赫战功。1934年1月，在攻占闽中重镇沙县的战斗中，洪超率先攻入城内。沙县战斗成为红3军团在第五次反“围剿”中继洵口战斗后取得的第二个胜仗。沙县战斗后，洪超率部辗转江西、福建，参加了三溪圩反击战、广昌保卫战等战斗。
在广昌保卫战中，洪超率部同国民党军苦战18天。8月，在高虎脑战斗后，国民党军周浑元和吴奇伟部的两个纵队向红3军团所在的广昌以南驿前地区步步逼近，洪超又领受了坚守防御的任务。阵地由三个高地组成，洪超到距离敌军最近的第3营阵地亲自部署兵力及工事构筑，并指示第3营营长张震做好坚守阵地的准备。第3营坚守的高地距离敌军只有四五百米，有的地方只隔一个小山沟，敌人吃饭、换哨、修工事都听得清清楚楚，处境十分危险。同时，敌人对红军实行经济封锁，红军连盐都吃不上，又缺乏武器弹药。在极为严峻的条件下，战斗打响了，洪超冲上阵地，亲自指挥战斗。战士们备受鼓舞，愈战愈勇，直到弹尽粮绝，又与敌人展开肉搏战，最终取得阻击战的胜利。由于作战勇敢，指挥果断，洪超获得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授予的二等“红星奖章”，成为获得“红星奖章”最年轻的师一级指挥员。
三
1934年10月，中央苏区第五次反“围剿”失败，红军被迫实行战略转移。10日傍晚，暮色苍茫笼罩着瑞金，中共中央、中革军委率领中央红军主力，踏上了战略转移的漫长征程。
洪超在出发时接到命令，率领红3军团红4师担任先头部队，作为右翼先锋，走在最前面。一路上，红4师逢山开路，遇水架桥，斩关夺隘，为后续大部队开辟前进道路。中革军委下令：“三军团应于20日黄昏，以一个师在其右翼队先头，经韩坊、固陂之间，寻捷径出至坪石地域，切断固陂敌人往西退路，并威胁信丰。”根据上述攻击部署，红4师奉命攻打古陂圩。蒋介石为阻止红军突围转移，在通往湘西途中，设置了几道封锁线进行阻截，其中第一道封锁线设置在安远、信丰、赣县、南康一线，由国民党南路军陈济棠驻守。
为了阻截红军，陈济棠的粤军构筑了数百个碉堡，每段碉堡线上设置铁丝网、壕沟、暗堡三层防御工事，各堡垒之间还能进行火力支援。粤军吹嘘这道封锁线为“铜墙铁壁，坚不可摧”。当红4师向信丰县百石村挺进时，遭到守敌一个团的阻击，中央红军长征第一仗就此打响。
师长洪超、政治委员黄克诚立刻指挥红4师投入战斗。按照部署，红10团进军百石，红11、红12团等在侧翼打掩护，阻止敌人可能的增援。
21日上午，洪超集中轻重火力，向敌人发起猛烈攻击。敌人赶忙组织力量进行反扑，战斗最激烈时，红军战士与敌人展开肉搏战，很快击溃了敌人的阻击。
红10团在团长沈述清、政治委员杨勇的指挥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占百石村附近的制高点，架起机枪向守敌发起猛烈攻击。战士们冒着枪林弹雨，越过铁丝网，翻过壕沟，向高处的碉堡冲去。此时，驻在金鸡圩的敌一个营企图增援百石村，团长邓国清、政治委员张爱萍指挥红11团，团长谢嵩、政治委员苏振华指挥红12团一同出击，将敌击溃。
百石村守敌惊恐万状，逃出碉堡，躲进村里一座牢固的“万人祠”土围子中负隅顽抗。红军很快将其包围，随即展开政治攻势，劝其投降。敌军却不停地向外打冷枪，喊话的红军战士也不幸牺牲。此时，洪超亲率一个排到前沿阵地进行侦察，命令调集迫击炮消灭围墙内的敌人。话音刚落，洪超突然被围墙内射出的一颗流弹击中，壮烈牺牲。就这样，洪超倒在了国民党军设置的第一道封锁线上，将青春与热血毫无保留地献给了党的革命事业，牺牲时年仅25岁。
随后，红4师调集迫击炮，将一米多厚的围墙炸开几个大缺口，战士们冲进去，将顽敌歼灭。战斗结束后，战友们在当地村民的帮助下，把洪超安葬在百石村一个较高的坡体下。洪超牺牲的第二天，红军就突破了敌人第一道封锁线，占领了古陂圩，渡过赣江上游的章水，向湖南前进。至此，红军突围成功，取得长征路上首战的胜利。
彭德怀在得知自己的爱将洪超牺牲的消息后，心情十分沉痛地说：“洪超同志身先士卒，英勇杀敌的革命精神，值得我辈学习！”彭德怀在临终前还告诉身边的人，不要忘记洪超，说他是长征路上牺牲的第一个师长，是一名优秀的战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