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候那个远航的身影
■陈 兴 周建龙
茅文宽 绘
9月12日清晨，细雨蒙蒙，陈璐牵着女儿徐夏语来到码头，为即将踏上护航征程的丈夫徐东兴送行。
距离起航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徐东兴向陈璐和女儿敬了一个军礼后，不舍地向军舰走去。对陈璐来说，这是第5次送爱人去护航，凝望着他的背影，泪水还是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一
2015年，北部战区海军航空兵某旅士官徐东兴被选拔参加海军第20批护航任务。
能够参与这项任务，徐东兴十分高兴，但想到和自己恋爱不久的女朋友陈璐，心里又有些纠结——这一走将会是很长一段时间，两人远隔万里，海上通信手段有限，这份感情能不能经得起时间和距离的考验？
得知徐东兴顾虑后，陈璐拉着他的手说：“你安心去护航，我等你回来。”
起航当天，陈璐跟随其他前来送行的官兵家属来到码头。为了不让徐东兴分心，她事先没有告诉他自己会来送行。熙攘的人群中，她找不到徐东兴的身影，急得直掉眼泪。
直到舰艇离开码头时，陈璐才从舰上的队伍中找到了徐东兴。她激动得跳起来，大声喊着徐东兴的名字……
此时，徐东兴也看到了陈璐。他的眼眶瞬间湿润。身边战友提醒他后，他才反应过来，朝陈璐敬了一个军礼。
第一次分别，对于陈璐来说，更多的是等待和牵挂。她经常守在电视机前看军事新闻，一有空就在网上搜索护航新闻。每一个可能与徐东兴相关的消息，都牵动着陈璐的心。
1个月后，陈璐等来了徐东兴打来的电话。从电话接通时的兴奋到交流中不禁掉下的眼泪，两个相爱的人互诉着对彼此的思念……
这年陈璐过生日那天，尽管徐东兴不在她身边，但陈璐还是收到了他准备的惊喜。徐东兴护航前，就写好一封“告白信”。信中，他对陈璐表达了爱意，并希望任务结束后，陈璐能嫁给他。感受着字里行间真挚的情感，陈璐脸上溢满幸福的笑容。
次年春暖花开，徐东兴护航归来。在亲友见证下，两人牵手步入婚姻殿堂。
二
婚后不久，徐东兴所在单位再次接到护航任务。
知道徐东兴想申请参加后，陈璐赌气一连几天没有理他。
“媳妇，对不起……”那天，看到徐东兴发来的消息，陈璐心底升起了一阵懊悔。
“我怎么能这么自私呢？”她不断反问自己。最后，她拿起电话给徐东兴拨过去，告诉他，她支持他去护航。
不久，徐东兴再次踏上护航征程，陈璐正式以军人家属的身份来到码头给徐东兴送行。
送别爱人后，陈璐很快投入工作中，还利用业余时间自学其他专业，成长为单位业务骨干。两人每次打电话，工作成了主要话题。徐东兴也干劲十足，表现突出，被护航编队表彰为“护航尖兵”。
忙碌的生活过得飞快。转眼间，陈璐等来了徐东兴凯旋的日子。
三
2018年春节前，陈璐怀孕。徐东兴得知消息后，把陈璐从老家接到驻地照料。正当他沉浸在孩子将要出生的喜悦中时，又接到了单位第三次选拔护航人员的通知。
因为此前有护航经验，再加上单位部分骨干还在外执行其他任务，徐东兴认为自己理应前往。可孩子即将出生，此时再次远航，妻子怎么办？他向单位领导表达了自己的顾虑。
陈璐得知消息后，主动联系了徐东兴的单位领导，希望领导可以和她一起做爱人的工作，让他去护航。此前，她已经递交了入党申请书，并成为入党积极分子。她理解爱人肩负的责任，选择无条件支持他的工作。
当年夏天，徐东兴第3次踏上了护航征程。出征那天，怀孕8个月的陈璐来码头为徐东兴送行。看到妻子的样子，徐东兴的眼泪再也没忍住。
10月9日，他们的“护航宝宝”徐夏语出生了。编队领导第一时间安排徐东兴与陈璐进行了视频连线。那天，徐东兴满含热泪地望着镜头那端平安健康的妻女，庄严敬礼……
四
2021年夏，徐东兴所在单位再次接到了护航任务。
和徐东兴在一起的这些年，陈璐很少在工作上反对徐东兴的决定，但这次不一样。疫情形势紧张，女儿即将上幼儿园，父母身体不好……如果徐东兴再赴海外执行任务，家里稍微有点状况自己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那些天，陈璐心神不定。父亲察觉到了她的心事。那晚，父亲以一名“老兵”的身份，在电话里跟陈璐聊了很久。他说，无论是战争年代还是和平时期，无论是抗洪抢险还是驰援抗疫，军人从没有缺席……
和父亲打完电话，陈璐再没有犹豫。
爱人出征那天，她带女儿来为他送行。“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爸妈和女儿，安心工作，我们等你回来。”送行时说的话，每次都相似，可她的心里还是充满了波澜。
这年春节刚过，陈璐的母亲因重度糖尿病引发视网膜脱落。刚出院没多久，老人家的心脏又出现了问题，做了心脏支架手术。那段时间，陈璐每天除了工作，还要往返医院和家，照顾老人和女儿。徐东兴每次打电话问家里的情况，陈璐总是宽慰他“家里都挺好”，但其实自己过得并不轻松。
一天，两人通话中，徐东兴不经意的一句话惹陈璐生气了。“以前一个人，我再苦再累都不怕，但现在上有老、下有小。你不在身边不说，还给我添乱，我该怎么办？”陈璐把自己的委屈“倒”出来。其实，她知道，护航任务海区情况复杂，每天官兵面临不少困难，但徐东兴从来没跟她提起过这些，就怕她担心。
收拾好心情，陈璐继续咬牙坚持。母亲心脏支架手术成功，渐渐康复，徐东兴第4次护航终于归来……
五
今年初夏，徐东兴回家过周末，夫妻俩聊起单位近期要选拔新一批参加护航任务官兵。
“你还顾虑啥？最苦最累的日子都挺过来了，这次也要报名去！”在陈璐的支持下，徐东兴再次递交了申请。
结婚这些年，陈璐和徐东兴在一起的时间很少。有人曾开玩笑说，他俩比牛郎织女还难。但陈璐坚信，只要用爱坚持，用心守候，一家人的日子就会幸福而美好。送爱人去护航，像是一种约定，更像一种习惯。
“妈妈，快看呀，那是爸爸，那是爸爸……”前几天，女儿徐夏语指着电视，拽着陈璐的胳膊激动地喊着。画面里，徐东兴正在接受采访。看着爱人认真的模样，陈璐欣慰地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