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叶糍粑里深藏的爱，伴着我成长
■惠雁翎
前不久，我给奶奶打去电话。挂电话前，她轻声地问道：“你明年什么时候休假？家里的艾叶还给你留着嘞。”奶奶话里满是期盼，我却湿了眼眶。沉默一会，我对奶奶说：“您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尽快回去看您的。”
一天午饭后，我和战友正漫步在军营的暖阳中，突然收到了从3600多公里外邮寄来的包裹。打开包裹，一股香气扑面而来，是我最爱吃的艾叶糍粑。糍粑口感细腻，散发的味道沁人心脾。我看着手中的糍粑，不由得想起过往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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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是奶奶拉扯大的。那时的我又瘦又矮，邻居给我取了个外号“小矮个儿”。奶奶说：“矮不怕，健康就好。”四五岁时，我成了奶奶的“跟屁虫”，奶奶到哪我就到哪。记得一年夏天，早稻刚收完，我跟着奶奶拾稻穗，路过一处山坡，奶奶采撷艾叶，说要做艾叶糍粑给我吃。
为了节省稻米浆，奶奶在制作时掺入了许多艾叶。艾叶糍粑做出来后，我迫不及待尝了一口，竟是满嘴苦味。奶奶笑着说：“先要吃苦，才有甘甜。”我听了奶奶的话，闭上眼睛使劲把艾叶糍粑咽下去。
此后每年，奶奶都会上山摘取艾叶，回家后漂洗干净，沥干水，将艾叶剁碎，再挤干水，然后与米粉和在一起，揉搓良久。此时面团发出一阵阵艾叶的清香，沁人心脾。后来日子一天天向好，奶奶制作艾叶糍粑的手法越来越多样，有花生糖的、有芝麻糖的、有肉末馅的，不一而足，味道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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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寒暑交替，山坡上的艾叶新发了几次嫩芽，田间的稻谷几次抽穗，我也在不知不觉中渐渐长大。
2015年9月，我参军入伍。离家的那天清晨，奶奶早早地起来，把我包里塞满了艾叶糍粑。从我家到汽车客运站还有一段山路要行，奶奶不放心我一个人，非要陪着我走，直到看到东边的朝霞，路径清晰展现在眼前时，她才放心驻足，又一再嘱咐要注意安全。我一边回应一边赶路，奶奶在后面喊道：“饿了就吃艾叶糍粑。”
进入军营，我一直牢记奶奶说的那句“先要吃苦，才有甘甜”。军营的磨砺让我褪去青涩，我也从地方青年转变为合格的边防女兵，我逐渐明白，当兵就像吃艾叶糍粑一样，吃得苦，才能品味出甘甜。
前年，奶奶检查出了晚期肺癌伴骨转移，身体每况愈下，有时候走几步路都直喘粗气，疼痛难忍。可每次我休假回家，桌上总有她亲手做的艾叶糍粑。街坊们都劝她：“如今日子过好了，谁稀罕你的艾叶糍粑啊？您还是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别累坏了！”奶奶却傲娇地说：“我孙女就稀罕，外面买的哪有我做的好吃啊！”每当听到这句话，我都会忍不住流下泪来。看着奶奶亲手做的艾叶糍粑，我想，这是奶奶对孙女的爱与期望！
作者：惠雁翎，西藏军区某边防团战士。业余从事新闻宣传工作，先后在《解放军报》《解放军生活》《人民陆军》报等报刊发表多篇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