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中尉的成长故事 戳中你了吗

来源:中国军网综合作者:高立英 李政阳责任编辑:刘秋丽
2018-09-18 04:24

9月5日和9月6日的《军营观察》专版推出“凌晨两点的中尉”策划,用两个整版的篇幅刊发了中尉排长李政阳撰写的《这是士兵的世界,你得融进去》《你是什么样子,你的兵就是什么样子》。

文章刊出后,广大读者对这个“中尉”青睐有加,编辑部始料未及。一位战友微信留言:这文章看了整整4遍,总觉得文中那个“中尉”好像就是现实中的自己。

为何“凌晨两点的中尉”读后令人感动和深思?唯有真实,最能引发共鸣。聚焦“强军一代”,关注新干部成长,编辑部特邀李政阳为“凌晨两点的中尉”写来一篇后记,并连线了几位留言的战友一起分享他们的成长故事。

请关注今日《解放军报》的报道——

长成军人的样子

■解放军报记者 高立英

什么是成长?

人的年龄增长、阅历递增、社会关系增加,这是一种成长。还有一种成长,就是人的精神不断得到滋养,从懵懂到成熟,从肤浅到深刻,胸怀不断放开,气象更加宏阔。

成长又应该是长成。成长并不是长成别的什么样子。比如一株小草,它就要长成小草的样子;一棵果树,它就要长成结出果实的样子;一棵松树,它就要长成挺拔的样子。因为,从一粒种子开始,它的目的,就是长成它本来的样子。

人也是这样。哲学的最基本命题,就是“我是谁”。这个问题令人困惑,并牵扯着人不断发现自我,成长为人本来的样子。人的精神成长,只不过是努力发现自己、成长为自己的过程。

发现自己的过程,是在越来越大的坐标系中确认自己的过程。一个初生的婴儿,他所认为的自己,就是妈妈怀抱里的唯一。等长大了,他才知道,自己是家庭的一分子,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自己有在家庭中的责任。进了学校,他发现了更大的世界,以及自己的定位、角色、责任和担当。

一名军人的成长,就应当长成军人的样子。这个成长的过程,应该是从一个班、一个排的体系不断延拓,再到一个部队、一个军种,甚至整个军队。当一个军人,能够站在一支以打赢为终极目标的军队这一角度来审视自己、衡量自己时,他一定会认清自己成长的方向,也一定会从中唤醒自己成长的内动力。

这个过程一定充满艰辛、曲折。因为,就像一粒种子一样,你投入一个更大的体系,必须要告别自己的舒适区,从破壳到破土,每一个过程都充满艰辛,都必须付出应有的努力。因为,成长就是对自己的否定、超越、成就和确认。

当“凌晨两点的中尉”离开学校,进入军营这个更广阔的空间时,他便开始了新的成长。他在与连队官兵的交互中,不断理解着军营,也发现着自己。这种发现,难免带着困惑、彷徨或者迷茫,但这都是成长的副产品。

他在努力长成自己,长成一名带兵人本来的样子。他一面试图和士兵建立真诚的关系,想要练就过硬的打仗本领,一面又在与一些形式主义的东西进行抗争。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失望,也是一种力量。他的不适、迷茫、困惑,恰恰证明了他的成长。

一位作家曾经说,所谓超人,就是不断超越自己的人。每一个“凌晨两点的中尉”,都应该不断激发自己的内动力,不断打开自己的视野、胸怀,也不断加载自己的使命担当,在一个更大更宽阔的强军体系中,长成军人本来的样子。

■成为什么样的军人,在于我们的选择和坚持

■在挺过所有艰难的那一刻,你会感觉很值得

士兵、连队和我

■李政阳

成长注定是一段艰难的历程,每个人的终点都不尽相同。吴 琼摄

九月初的一天傍晚,连队退伍老兵焦晓波陪着父母来北京游玩,给正在北京出差的我打了个电话。在南锣鼓巷街头炫目的霓虹灯下,这对衣着朴素的老人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尽管他们的家乡离北京很近,老人家却第一次来京。他们支持晓波参军,也理解自己的儿子退伍回家。我想,这样的父母构成了我们这支队伍最稳定的后方。

认识晓波的时候他还是副班长,我是刚下连的新排长。他是典型的北方人性格,永远干劲十足,永远有使不完的力气。驻训任务辛苦又枯燥,我时常躲在角落里一个人发呆。他拉着我走进大家中间,分给我一支烟或者一瓶廉价的运动饮料,不让我这个“新人”显得太过尴尬。

送他走的时候,晓波还一直对我念叨:“体能可别落下了,这可是最基本的素质。”那口气和两年前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一模一样。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有些担心,他那直来直去的脾气在闯荡社会时会吃亏。

《凌晨两点的中尉》这篇文章里有很多战士的故事。关注基层,关注战士,就是关注军队中的大多数。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很平凡,他们几乎不会说出“奉献”“牺牲”这种词语,他们也从不会努力标榜和炫耀自己的辛苦。但是他们有自己的理想,他们想念家乡和父母,他们也希望得到认同感和归属感。

“凌晨两点的中尉”不是一个人或者几个人,而是我们这个群体。新排长有时迷惘,“中年”排长有时彷徨,老排长有时慌张。“中尉”的群体里不乏文武兼备之士,总有一项或几项无法掩住锋芒的特长;我们虽时常“吐槽”,面对工作依然会尽职尽责;我们不怕苛责,从来不缺乏克服困难的勇气;我们一边质疑现实,一边又努力地说服自己相信未来;我们渴望爱情却从不刻意奢求,因为军恋这个词除了浪漫之外,便意味着沉重的责任和永远补不完的亏欠……

随着年龄的增长,“中尉”们终将不再年轻,却又不得不肩负起父母、婚姻和家庭的重任。在物质化的现实社会中,忠于理想需要更大的勇气。

我用第三人称的笔触审视自己两年的经历写成这篇文章,为的是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进行中肯的讲述,避免陷入自怨自艾的无穷矫情里。

毕业后,军校同学有的去了高山、海岛,有的去了荒漠、高原,还有的在异国他乡执行维和任务。事实上,无论是参加艰苦的军事训练还是执行跨越几千公里的演训任务,无论是戍守边疆还是扎根海岛,这样的经历都让我们的青春有了难忘的记忆,在相互调侃中多了些骄傲的资本,给自己的人生故事添了几笔难忘的情节。如果过于沉湎肉体上的痛苦,那么灵魂不免显得有些脆弱和单薄。

但日子终归是琐碎的。日常的事务性工作往往能磨掉一个人的棱角,忙碌了一整天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复杂的人情世故牵扯了本就所剩不多的精力,想潜心钻研一门军事技能或者读一本战史名著,却经常心静不下来。如果今天和明天、甚至和后天都是一个样子,那么这种生活足以泯灭一个年轻人的所有向往。我们能做的,就是尽自己的努力,让每一天都能进步一点,让每一天都有独特的意义。你的负能量,只会让身边的人对你越来越失望。你是什么样子,你的兵就会是什么样子。

我也经历过很多次失望。曾经想教战士弹吉他,备好了课,也有人报名,周末上课却无人问津。手机游戏“抢”走了我的课堂,虽然痛心,却很无奈。弹吉他和打游戏,有时说不清到底哪一个更有意义、哪一个更贴近战士的生活。我还曾经想过给连队办一份小报,可繁重的工作和训练任务压得大家喘不过气来,办连报的事情最终无限期搁浅。当理想遭遇滑铁卢,我们必须要正视现实并承认时代的影响力和不可逆性,我们必须要实事求是、与时俱进。

至今仍对一名战士的问题耿耿于怀。我们坐在摇晃的车厢里,外面是繁华的都市。他突然问我:“排长,我们守卫的就是这里吗?”

我可以用最标准的答案回答这个问题,但我想起《士兵突击》里史今退伍的一幕:史今坐在车里,外面是华灯初上的十里长街。他终于看到了自己守卫的地方,尽管这一天来得有些晚了。

后来我想,应该带着这个战士去麻栗坡烈士陵园看一看,这远胜过苍白无力的说教;也应该带着他到驻地的城镇好好逛一逛,毕竟这是他的第二故乡;更应该让他坚信,我们所有的付出,都是有意义的。

军队的发展无法摆脱时代的烙印:坦克飞机的出现把人类战争进化到了机械化时代;航空母舰取代了“大舰巨炮”,战列舰对决终成历史绝响;信息化时代催生了信息化战争,其涵盖的复杂性和挑战性,远非机械化战争可比。战争对军人的要求,从未像现在这样变得如此苛刻。

军人这个职业很纯粹,因为它与生死息息相关,与国家兴亡休戚与共。遗憾的是,现在它的身上附加了太多的东西,使得这个职业变得有些沉重和复杂,以至于我们有时无法把精力集中到最关键的事情上去。最贴近战场的地方,除了演训场,应该就是战史了。我时常想起上军校时读的《最寒冷的冬天——血战长津湖》。书里记载,60多年前长津湖的冬夜里,许多志愿军指战员坚守阵地直至冻死。信仰和精神,真的不是靠嘴皮子磨出来的。

成长离不开旁人的帮助和鼓励。比如我在文中提到的老指导员、帮过我的老班长,还有到了单位之后才谋面的学姐和学长。当我初进部队时,他们很真诚地告诉我一些“套路”,尽他们最大的努力让我少走弯路;我遇见过无比真诚的上级,他真心为我的未来考虑,甚至包容我的偏激和固执。或许你见过这个世界的黑暗,但总要相信阳光一定会到来。

每个中尉都会成长,他可能会成为上尉、少校,甚至将军。一个班长可以影响一个班,一个排长可以影响一个排,一个连长或者指导员可以影响一个连队……成长注定是一段艰难的历程,每个人的终点也不尽相同。我们得翻越山峰,趟过急流,遇见无数过客和驿站。成为一名什么样的军人,在于我们的选择,在于我们的坚持,在于我们的态度。

在挺过所有艰难的那一刻,你会感觉很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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