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军反腐出重拳
■庞清杰 吕元江
近年来，一桩桩贪腐大案的告破折射出俄军腐败的严重程度——
2008年，俄北方舰队主要驻地北摩尔斯克查出一宗“燃油”贪腐案，涉案人员连续72次作案，共盗窃1.5万吨重油，涉案金额高达3.5亿卢布（约合1400万美元）；
2009年2月25日，俄军总检察长菲利金斯基透露称，包括俄海军副司令在内的官员涉嫌倒卖武器，涉案总金额高达1800万美元；
2012年，隶属于俄国防部的“国防服务公司”涉及多起贪腐案，仅侵吞国有资产，以低于市场价向商业公司抛售房产一案，金额便不下30亿卢布（约合1亿美元），时任俄国防部长谢尔久科夫因牵涉其中而落马。
海空军最突出的问题是倒卖石油制品，担任俄罗斯首个文职国防部长的伊万诺夫2005年感叹道，军队贪腐的情况已十分危殆，尤其是对航空煤油的盗窃；陆军则通过伪造各种消耗、报废记录向外倒卖报废金属制品，甚至有消息称俄坦克部队将完好无损的坦克当作报废金属向外出售；没有条件倒卖物资的部队，只好想尽其他办法来赚钱——汽车部队变成“汽车运输服务公司”，普通陆军联队变成“建筑公司”，新兵们被军官带到建筑工地干活。对于俄军贪腐的严重程度，俄军事检察院检察长弗里金斯基曾哀叹，俄罗斯军费每年被贪污掉五分之一。
在猖獗的腐败面前，普京表示，腐败是俄罗斯发展道路上必须清除的重大障碍。对于军队腐败的性质，普京称其与背叛国家无异，需诉诸铁腕重拳以惩前毖后。为此俄罗斯出台了一系列的反腐措施，其中尤为令人瞩目的就是做好顶层设计，以制度管权，靠制度管人。
2008年12月25日，时任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签署经议会上下两院通过的《反腐败法》，成立由总统亲自挂帅的反腐败委员会。《反腐败法》要求国家公务员公开申报本人及配偶和子女的收入和财产情况，并对官员接受礼品作出限制，禁止官员接受价值超过3000卢布的礼品。该法同时加大了惩治腐败的力度。同年起，普京责成政府每年出台年度反腐败国家计划。根据2014至2015年反腐败国家计划，俄罗斯官员的收支和账户情况将被特定的计算机程序跟踪和分析。此外，2012年12月俄罗斯通过法案，禁止官员在海外拥有不动产和银行账户。
在军队反腐方面，俄罗斯要求定期召开护法机关协调会议，由联邦安全局、内务部、税务总局、紧急情况部、国防部和军事检察院派代表参加，加强部门沟通联动。同时，俄军大力削减后勤部门，建立军队后勤商业化运作体系，采取更加公开透明的机制来管理军队。俄国防部长绍伊古还表示，将会把军事技术装备服务交由军工企业，而不是军方负责，所有维护资金直接拨给相关企业，为减少中间商，武器装备部队所有维护工作都由生产商负责。
重拳之下，俄罗斯反腐取得显著成果。时任俄罗斯国防部长谢尔久科夫、武装力量总参谋长马卡罗夫、军事航空运输司令部副总司令舍米亚金等多名军界贪腐高官纷纷落马。2013年10月，俄相关机构结束对9500份官员财产申报审查，包括两名国防部将军在内的8人被解职。
但同时也应看到，俄罗斯在反腐方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透明国际去年12月发布全球177个国家2013年度清廉指数，俄罗斯为28分（该分数为百分制，排名第一的是丹麦和新西兰，皆为91分），与马里、科摩罗、冈比亚、黎巴嫩等国并列世界第127位。具体到军事领域，由于俄军长期受“机密”标签庇护，权力集中且缺乏监督，利益链条盘根错节，反腐绝非易事。
案例剖析
大肆倒卖重油 军官锒铛入狱
2008年，俄北方舰队的主要驻地北摩尔斯克查出一宗“燃油”贪腐巨案，涉案人员连续72次作案，共盗窃1.5万吨重油，涉案金额高达3.5亿卢布。这些重油通过伪造文件，流向了北方沿岸的渔船和货轮。由于军队内部严密的利益链条，所有证据只能通过对购买非法重油的渔船和货轮下手，在经过长时间努力后才最终将涉案的几名军官送上军事法庭。在庭审过程中，检察官播放了几名军官被捕前的电话录音。通话中，他们正在讨论怎样掩盖自己的犯罪事实，其中一人建议向舰队某位高级将领寻求庇护。最终几名军官分别被判处6到13年不等的有期徒刑。
直播军营生活 士兵被调离岗
2011年10月，俄罗斯多家媒体报道了一则俄空降兵士兵在“推特”上发帖爆料军营生活而被调离岗位的新闻。俄罗斯空降兵第106师现役战士瓦西里在部队服役仅4个月。但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在网络上异常活跃，在“推特”上很有名气。原因是他连续两个半月在“推特”上写日记，将他军营生活的每个细节都在网络上进行“直播”。最初，瓦西里在“推特”上发表的日记没有太多的读者，但在“真实的军队”网站编辑的帮助下，先后有1.5万人阅读了瓦西里的日记。俄空降兵第106师司令部查明，瓦西里的确详细地记述了他在部队的生活，尤其是爆出许多部队管理和后勤保障方面的“猛料”。俄罗斯信息安全法规要求俄罗斯“真实的军队”网站关闭了瓦西里的博客，删除了所有损害部队声誉和形象的帖子。瓦西里因此被调离岗位。
虐待侮辱新兵 士兵受到处罚
2013年5月，俄罗斯北方军港城市摩尔曼斯克士兵绍尔·克里莫夫，对一名新兵提出不合理要求，命令其将手贴到耳朵，并用纱布和胶带把他的头和手捆在一起，强迫他以这样的状态让寝室其他士兵“观赏”。而后的一天，克里莫夫对该名新兵的虐待升级，用胶带把他的头和运动鞋捆在一起，并把所有的侮辱行为拍摄下来，上传到其个人网络主页上。根据俄军相关法规，在俄罗斯欺侮新兵行为可被判处3年有期徒刑。这一侮辱视频最终被俄侦查机构的工作人员发现，克里莫夫受到刑事处罚。
点评：上述事件，一方面说明腐败、虐兵已成为俄军推进改革的两大“毒瘤”，俄军改革任重而道远；另一方面也体现了俄军加强依法治军的力度和决心，即绝不放过任何大案小案的蛛丝马迹，坚决一查到底，消除阻碍军队发展的顽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