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庄保卫战
由于中了日军的奸计,清军主力北上,牛庄方面防御上出现了漏洞。
在牛庄镇东头运河上有一座古石桥,名曰“太平桥”,相传为明代修建,道光年重修。石桥全长约50米,宽约4.5米,高约5米,15孔。桥为东西走向,用花岗岩石砌筑而成。如今,桥面两侧修有望柱和栏板,望柱柱头上雕有狮子、猴子、石榴、桃、八宝等。桥身石坑斑驳,仿佛诉说着120年的耻辱与荣耀。退休老干部王一堂、杨书江、侯瑞华、马英等几位老人站在桥上,抚桥感慨。他们如今的身份是《牛庄镇志》的编修人员。老人告诉记者,牛庄保卫战是清军少有的一次以弱抵强的血性之战,运河上的这几座桥就是主战场之一。“作为牛庄人,我为他们保卫家乡、拼死抵抗、不惜血染疆场的牺牲精神而骄傲。 ”王一堂这样对记者说。
1895年3月3日,日本兵分两路向牛庄进犯。当时,驻守牛庄的清军仅有魏光焘的武威军3300人,在西、北、东三面布防。
4日清晨,日军第五师团前卫步兵在炮火的掩护下向石桥发起进攻。清军两营士兵“伏河沟间,恃土墙为障,诱贼及近”。日军步兵第二十一联队奥山大队刚接近清军阵地,“清兵改穿铳于屋壁,装填无烟火药以击,或备速射炮于凸角部,以急射炮邀击,如骤雨一时来注”。日军伤亡甚众,士气大丧。接着,日军增加兵力,甚至派上预备队。小桥边, “枪炮声如百雷齐鸣,万狮齐吼”,清军“环击毙贼甚伙”,不仅挡住了日军的进攻,还击毙了日军少佐今田唯一。日军兵分两路猛攻桥边阵地,清军“马步肉搏鏖战”,终因寡不敌众退入市街,转入巷战。
杨书江说,与此同时,在牛庄的西侧,日军的第三师团所部猛攻魏光焘的指挥大营,清军顽强反击重创日军,打伤指挥官佐藤。据魏光焘报称:“本前司(魏光焘自称,编者注)亲督死拒,无奈贼党愈积愈厚,伏首钻进,炮雨横飞。 ”激战中,魏光焘身边的卫队和亲兵伤亡过半,不得已也撤退到城内,双方展开一墙一屋的争夺战。
“早在开战前,日本间谍就已经把牛庄的街巷摸得一清二楚,甚至包括水井的位置。 ”杨书江说,“但日军万万没想到,清军会如此英勇,在这个小镇上,日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代价。 ”
据《海城县志》记载,在牛庄城东北区有一个叫“郅隆泉”的烧锅坊。日军步兵第十八联队、第二十一联队、第二十二联队各有一支部队将烧锅店团团围住,并多次冲锋,皆被据守的清军击退。日军工兵用地雷连续炸开两道墙壁,才冲进店内。在市西北区,有一部分清军据守在一座民房里,日军步兵第七联队的两个大队多次进攻皆被击溃,于是日军放火烧房,“清兵尚无屈色”。日军攻破外墙,进入内墙时又遭到清兵狙击,日军“因又穿一大孔于家屋外壁,开路而入,清兵已退据内壁,内壁亦坚固,不可辄破”。日军步兵第七联队长三好成行见状,气急败坏,命运来两门山炮狂轰,一发炮弹将附近的枪火库引爆,民房瞬间被夷平,据守清兵全部牺牲。
就在两军酣战相持不下,疲惫不堪时,下午4时许,李光久率老湘军2000多人马赶到,立即投入战斗。据李光久报称:老湘军“一进街口,即与该贼巷战,毙贼无算”。 “贼又从两旁拥出,纷纷击犯,勇与贼几莫能辨。血战竟日,各街口被贼纵火,断我出路”。将士血拼,后营管带提督谭桂林、左营管带提督贺长发、前营帮带提督邓敬财、知县黄光楚、云骑尉谢克松等 “各率亲兵往来策应,俱力战阵亡”,“受伤阵亡者无算”。
战至子夜零时,魏光焘和李光久率残部突出重围,奔田 庄 台而去。部分 残 兵战斗至5日晨。据日 本 资料,这场战 役 清军 共 阵亡 1000多人,受伤 近 700人,并有约700人被俘。资料中,日军将自己的伤亡缩至389人。 “实际上,日军死伤人数要比这个数字多。 ”侯瑞华说。
入城日军逐家搜索,见人就杀。日军记者描写道:“路旁伏尸相枕”。一些民房门前“尸积成山,尸山之间流出几条浑浊的血河”。据日方后来调查,死者共2100余人,其中,有三分之一是无辜的市民。
老人说:“清军以6000甲勇激战2倍于己的日军,魏光焘本人‘以孤军血战,短衣匹马,挺刃向前,督战苦斗,三易坐骑’,表现十分出色,连日本人也称赞,‘其能久与日军交锋者为武威军,奋死决战,力守至一昼夜,实清军中所罕睹也。’”
牛庄的失守,宣告清军反攻海城的计划彻底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