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常年生活在城市,工作在深圳特区的我来说,能够在老兵退伍前夕,在粤东海防线上当兵锻炼,这是对我人生的又一次历练,也将是我军旅生活一段难忘的记忆,更是我心路的一段珍贵的历程。
开始新生活
11月6日,这是我报到的第一天,从早上6点钟坐了高铁转了3趟汽车后,已经到了下午2点钟,在路边匆匆吃完了午饭,终于遇到了来山脚下来接我的部队东风大卡车。
大卡车沿着一条水泥单行道一路怒吼,柴油发动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山林显得异常雄壮。半小时后,在一处陡峭的转弯处,迎面开来了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在这辆白色小汽车倒退一两公里的一处开阔处后,我们的大卡车才继续前行。据来接我的带车干部通信分队长苏家进介绍,附近有一个旅游区,经常有地方车辆误入部队自修的单行道,在夏季等旅游旺季,部队必须在战备异常紧张的情况下还要排出人手在山下执勤阻挡地方车辆上山。继续上路后,山路两旁的地貌逐渐的开始有了些许变化,弯道也多了起来,远方出现了一个雄伟的灯塔,周围都是连绵起伏的针叶林。到站部时已是下午2点,站部平房屋顶上写着“忠诚于党,热爱人民,报效祖国,献身使命,崇尚荣誉”等20个金色大字,侧面墙上也雕刻着“听党指挥,能打胜仗,作风优良” 等12个红色大字。大门正前方是一条条蜿蜒曲折的爬山路向山顶延伸,看不到尽头。我当兵的观通站距离营部几百公里,距离旅部机关几百公里,观通站有50多名官兵,缺编30多人,缺编二分之一还多,就这些可爱的观通卫士,扼守着粤东几百公里的海防线,践行着“海面上不放过一根草,空中不放过一只鸟”的誓言。我被安排在雷达分队一班进门第一张床靠近窗户的一个下铺,当兵锻炼生活就此开始,这一条条蜿蜒曲折的爬山路的尽头将成为我每天去朝圣的地方。
之所以说是朝圣,是因为后来从老班长的口中发现了这山路的尽头——雷达战位对观通卫士意味着什么。在官兵眼中,这战位比什么都重要,它意味着祖国的领海神圣不可侵犯,祖国的领海尊严承载着观通卫士的使命责任,记录着几代观通人的牺牲奉献精神,每次踏上这蜿蜒的山路进入坑道战位,虽然官兵们手中握着的是铅笔、角尺,但心中充满着庄严和神圣。随战士们一起爬台阶、上战位,我渐渐体悟到,路之所以称为路,不是指多少车压过,多少人走过,更不是指路的构成水泥、沙石,而是官兵们那一个个坚实的脚印和一路辛勤的汗水。
山路的脚印
来到这山路上,如果您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上面的脚印有很多,有曲曲折折蛇类爬行的痕迹,有大大小小狗的脚印,最多的当属上下战位的官兵留下来的。每天5班次的轮班,成为海岛上一道道迷彩色的风景线。粤东天气炎热,夏季不是达45度的高温就是12级以上的台风袭击,没有台风时天气一般是晴天,头顶是烈日炙烤,脚下是海水反射,地表温度近60度,官兵上战位就是踩着炙热,迎着山坡,一路向前,留着汗渍的脚印在身后延伸,如朝圣般绵长。
每天从站部前的篮球场集合到食堂吃饭都要用脚步丈量过一座小山,为便于爬山,官兵们已将小山拦腰剪断,现场道路两侧的岩石山体上还有夯进去拔不出来的钢筋。在这段山路的入口处,有一个醒目的大石头,石头上雕刻着一个猩红的大字“家”。退伍老兵离队时,都会含着泪把这个“家”擦了又擦,把四周的荒草拔掉,然后依依不舍的和“家”合个影后踏上归程。
官兵的脸蛋都是黝黑的,我所住的一班班长张连坤在我来的第二天由于腰间盘突出去广州421医院住院了半个多月,回来后战友们都笑话他年轻了好几岁,我知道这个年轻主要是没有了太阳的关照,脸蛋变白了很多,所以官兵们都笑称这种太阳炙烤的黝黑为“保护色”。
由于是南方的海洋性气候,山上长夏无冬,11月份在我国的大部分地区都是寒冷的冬季了,而在这里却是一年最好的时候,这时候毒蛇很少出来活动了,除了刚来的时候,中午在值班室前的石头缝里看见过几条眼镜环蛇探出过脑袋外就很少看到了。但是据教导员孙鹏介绍,山上的眼镜蛇、银环蛇在夏季特别猖獗,而部队没有血清,山下小镇上的医院规模都很小,满足治疗条件只有广州的医院,所以如果一旦发生毒蛇袭击官兵,基本上都只能听天由命了,官兵们笑称“光荣了”。而在这个时候,11月份我走在这些山路上,蛇类的足迹我基本上没有看到了。
为了应对值班路上的危险,部队养了十几只狗,它们是官兵们最忠实的朋友,所以这条山路上除了官兵的脚印,最多的就算是狗的脚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