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树眼是白桦树在生长过程中克服隐痛，挣破树皮留下的疤痕。它们横生在树干上，鱼形的纹路真像许许多多的眼睛。这‘眼睛’是它们一次次破裂后的伤口，是一次次地再生，是一次次与困难搏斗的印记。”

曹旖旎读到这篇文章时，她刚刚参加完文职人员考试。她自然不会知道，此后她的经历会像白桦树一样，必须经历伤痛才能向上生长。

曹旖旎从18岁就入职部队医院，跟“国防绿”朝夕相处，那抹绿色也深深印在了她的心头。因为工作能力不错，那年，曹旖旎成为文职人员，圆了自己的“迷彩梦”。

2018年，按照要求，现有的文职人员必须经过考试才能纳编。曹旖旎信心满满地参加了考试。

“曹旖旎。”一个低弱的声音把沉浸在阅读中的曹旖旎唤醒。抬头一看，原来是单位政工处新来的年轻女干事。曹旖旎望向她，却见那女干事支支吾吾。

“是不是我考试没过？”曹旖旎先开了口。

“就差两分。”女干事不敢看向曹旖旎。

后来，说起这段经历，她总也忘不了女干事脸上黯然的神情。上交绿迷彩时，曹旖旎抽泣起来。

那身洗了又洗的绿迷彩袖口已然磨损，泛白的布料记录了曹旖旎此前的苦与甜、笑和泪，也承载了她心中的荣誉和骄傲。

在一次上级组织的考核中，刚刚进行完3公里考核，曹旖旎所在的救治组就被抽选进行野战手术车展开的计时考核。组员们满是疲惫，但仍打起精神迎接考验。在展开的过程中，曹旖旎的膝关节受了伤。但在战场上，时间就是生命，考核亦是如此，她忍着疼痛继续奔走。随着计时的秒表按下暂停，野战手术车展开完毕，小组比规定时间提前两分钟完成任务。那次，她就是穿着这身迷彩。

纳编考试虽然不合格，医院经过研究，还是决定将曹旖旎转为聘用人员。

那年春节，新冠疫情发生，各地医护人员紧急驰援，医院也派出医疗队奔赴武汉。在战友们发回报平安的视频里，曹旖旎从他们眼神中看到了一束光，那是履行使命的荣光。

2020年，全军面向社会公开招考文职人员统一考试再次举行。她吸取上次准备不充分的教训，决心抓住这个机会。这次，她如愿以偿。

接到录取通知的第一时间，曹旖旎来到被装库，在积满灰尘的架子上找到那身熟悉的军装，掀开衣服的下摆，口袋处写着一个娟秀的“曹”字。

随着新式服装换发，曹旖旎把这身旧迷彩上交了。不过这次她并不感伤，因为她即将穿着全新的迷彩走进训练场。

在一台野战医疗车上，曹旖旎刚刚为一名手部骨折的战士进行了清创。手术结束后，曹旖旎离开手术车，走进附近广袤的白桦林。微风吹过，带起阵阵白桦清冽的气息。曹旖旎抚摸着那不甚粗壮的树干，眼睛则往更高处望去。白桦树没有太多的枝枝蔓蔓，总是笔直地伸向更高的天空。

曹旖旎望着白桦树，树上的一双双“眼睛”也在回望着她。

忽然，远处有人喊“曹旖旎”。

“到！”曹旖旎回头，奔往队伍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