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长征副刊 PDF版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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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极限降落


■孙利波

夜深了,西部战区陆军某旅的高原驻训地一片宁静。上等兵许耀文在行军床上躺了很久也没有睡着,他听着风轻刮帐篷的声音,一些奇怪的想法不由自主地在脑海里翻腾。

“伞包无法正常打开怎么办?”

“不,不会的,伞衣叠得够平滑够整齐,每个步骤都是严格检查过的。”

虽然对自己的叠伞标准足够自信,许耀文的脑海里还是会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他从平躺转为侧卧,似欲把此类杂念抛至脑后。

天亮后,许耀文就要和战友们去执行一次特殊的伞降任务。之所以特殊,是因为伞降地域的海拔高度达到4500米,用身经百战的总教练的话来说,这将是他们旅迄今在海拔最高的低空跳伞。这个“最”,意味着又一次全新的挑战。

对于依靠空气阻力支撑的伞降训练来说,高原与平原的境况大不相同。高原稀薄的空气必然带来更快的降速,难度与危险系数远大于平原。为了迎接这次高原跳伞,旅里组建了集训队,许耀文等数百名官兵进行了两个月的强化训练。仅仅一个落地动作,大家就要按照动作要求,一次次从两米多高的模拟平台上跳下。每天如此,整条腿肿痛得厉害。“三肿三消,冲上云霄。”经过一次次消肿后,许耀文感觉自己练就了一双“铁腿”。

在战友们的阵阵鼾声中,许耀文想起自己新兵时初次跳伞的情景。从运输直升机内跳出时,他不小心被机舱门刮了一下,导致身体姿态不太规范。伞包打开后,他一遍遍尝试着拉动操纵杆调整伞的平衡,但是在强气流的干扰下效果甚微。落地时,在降落伞的拖动下,他仰面拍在了地上。想到这里,许耀文似乎感到一丝痛感从臀部袭到了腰部、背上。

在即将挑战极限海拔跳伞的前夜,一些念头总是不知疲倦地干扰着许耀文,他也说不清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或者兼而有之。基于艰苦扎实的训练,许耀文知道这些想法纯属杞人忧天,甚至有些好笑。他静下心来,把空中特情的处置方法在心中又默想了一遍。

慢慢地,睡意袭来,在战友的轻声呓语中,他渐渐沉入了梦乡……

伴随着清脆的哨音,许耀文腾地从床上跳起来。迅速穿衣,请领武器,整理装具,十分钟后,许耀文昂首站在集合的队伍中。高原清冽的空气中,官兵们个个精神抖擞,依次登上运兵车,奔赴几十公里外的伞降场。

天色渐亮,颠簸的运兵车内,许耀文透过车窗望去,路边的簇簇枯草上挂着晶莹的霜花,一缕阳光把远处连绵的雪峰渐次抹红,天地间变得亮堂起来。

两架运输直升机掠地而起,徐徐升至400米高空,其中一架上载着许耀文等5名官兵,他排在最后一位。周遭的山峰在许耀文眼中由仰视渐渐变为俯视,淡淡的云翳似触手可及,他的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但当看到远方群山间一泓蓝得出奇的湖措时,他的心忽然安稳了下来,似在凝望着苍穹下缥缈的仙境。

“全队注意,2分钟到达预定着陆地域,做好离机准备。”架次长的指令传来,许耀文立即坐直身子警惕起来,托了托胸前的伞包,握紧了手中的自动步枪。

“挂拉绳弹簧钩。”许光耀和战友们立即起立,将弹簧钩挂在钢丝绳上。

大家依次跃出机舱,轮到许耀文了。“准备离机”,许耀文夹紧双臂、抱紧伞包,上体前倾,缩紧身体目视着机舱口。当“离机”的指令传入耳中,他按照已经在地面模拟过上千遍的动作从机门跳出。

身体急速下坠,冷风扑面而来,眉毛上似乎凝结了冰晶,许耀文胸口很闷。2秒钟后,降落伞包哗地拉开,下坠瞬间变成了慢动作。伞衣雪莲般绽放在碧蓝的天幕上,许耀文一边操作着操纵杆,一边观察着左右伞员,同一架次的朵朵伞花呈现出完美的队形。往地面看去,高原原始的脉络毫无遮掩地呈现在眼前,阳光让沙土闪着金光,金色的大地正一点点靠近。

地面越来越近,许耀文保持着规范姿势,稳稳落在了预定区域。

“完美的落地。”扩音器里传来总教练赞许的声音。

许耀文迅速解脱伞具,完成隐蔽伪装,和战友们采取战术队形向“敌”目标实施破袭行动。阳光洒在官兵涂满伪装油彩的面颊上。许耀文内心萌生了一种冲动,他想纵横莽原,他想挺立山巅,他想穿越风雪,去品味胜利的喜悦……在高原阳光的沐浴下,这冲动像呼吸一样迫切而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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