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版:长征副刊 PDF版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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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至乐无如读书


■刘世河

言及读书之乐,古人有很多记载。尤其他们书斋里的那些自题联,或诙谐自嘲,或借其言志,皆言简意赅且妙趣横生。

陆游一生以书为伴,特将书斋取名“书巢”。书巢,书之家也。他还欣然自题一联:“万卷古今消永日,一窗昏晓送流年。”其中,“万卷”指其藏书的数量之多,“古今”则指书的内容之广博。每日置身于书籍林立的“家”中,竟不知黄昏晨晓,又暗送了多少岁月年华。直到晚年,陆游对读书的痴爱依然有增无减。“腐儒碌碌叹无奇,独喜遗编不我欺。白发无情侵老境,青灯有味似儿时。”意思是我这个迂腐的儒生,可叹一生碌碌无为,却独爱前人留下来的著作,因为它们从不欺骗我。白发无情地爬上头顶,渐渐地进入老年,但照我读书的青灯却依旧像儿时那样亲切有味。因为有此痴爱之情,他才会“灯前目力虽非昔”,依然“犹课蝇头二万言”。放翁嗜书,老而弥笃。晴窗万卷,耽书如年,乃真名士也。

杨万里亦深得读书之乐,最经典的就是他那首《读书》:“读书不厌勤,勤甚倦且昏。不如卷书坐,人书两忘言。兴来忽开卷,径到百圣源。说悟本无悟,谈玄初未玄。当其会心处,只有一欣然。此乐谁为者,非我亦非天。自笑终未是,拨书枕头眠。”“不如卷书坐,人书两忘言”“当其会心处,只有一欣然”,如此神会,也只有深得读书之乐且乐而不疲者方能有之。

“读书取正,读易取变,读骚取幽,读庄取达,读汉文取坚,最有味卷中岁月;与菊同野,与梅同疏,与莲同洁,与兰同芳,与海棠同韵,定自称花里神仙。”这是苏州留园五峰仙馆的馆联,作者是清末的陆润庠。陆润庠曾是清同治年间的状元,后任东阁大学士,还当过皇帝的老师,学问了得。其实这也是他自己的一副自勉联。上联说:读《尚书》使人懂得什么是做人处事的正道;读《易经》使人懂得“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的道理;读《离骚》能让人感受到其幽雅不凡;读《庄子》使人懂得达观天下,超然大度;读汉代的文章可以坚定人的意志。人生最有味道的事情便是读书。下联则提到菊、梅、莲、兰、海棠,都是高洁清雅的花朵,终日与之相伴,定也能如它们一样纤尘不染且芳香入骨,洒脱自如。既得书味又有花香,个中乐趣实在妙不可言。

写得颇有味道的对联还有邓子龙的“月斜诗梦瘦,风散墨花香”,杜荀鹤的“放鹤去寻三岛客,任人来看四时花”,纪晓岚的“书似青山常乱叠,灯如红豆最相思”,徐文长的“几间东倒西歪屋,一个南腔北调人”等。字里行间除了自勉,个性之张扬更是显现得淋漓尽致。民间也有一联很有韵味:“认天地为家休嫌室小,与圣贤共语便见朋来。”寥寥数语便向人们展示了一片博大的空间,吞天地气,读圣贤书,联意与“室小乾坤大,寸心天地宽”有异曲同工之妙。

自题联中有境界且寓意深刻的还有民族英雄郑成功的这两句:“养心莫若寡欲,至乐无如读书。”意思是若想修养心性,最好的方法就是减少欲望、寡欲清心,而人生最快乐的事情则非读书莫属。而且,这养心寡欲与读书也是相辅相成的。唯有静心方能真正走进书的世界,而书中又恰是一个人寡欲清心的最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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