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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透视认知对抗的硬支撑


■陈东恒  王一戌

引 言

现代战争,按物质形态特点,通常将作战域分为物理域、信息域、认知域,三个域相互影响共同构成军事对抗的领域和土壤。认知域作战虽然发生在认知领域,但其作战依托常常横跨各领域。战争实践表明,在物理域硬打击增效强化下,认知形成往往能加速实现,认知实现也能更好地契合作战需要。

认知攻防离不开物理支撑

当今世界是一个万物互联的世界,相互联结在一起的不同物体的集合体,极大增强了独立个体独自行动所具有的功能。认知域作战从来都不是认知载体间进行的孤立作战,只有将认知攻防融入一体化联合作战链条,与物理域军事打击行动紧密结合起来,与整个作战体系紧紧融为一体,才能充分发挥作战效能。

认知源起的基点。存在决定意识。思维认知不是天外飞仙,而是现实世界真实或曲折的反映。离开物质世界这个根基,思维认知就失去信息的来源、分析判断的依据、决策行动的准心,很难让人信得过、认得准、靠得住。即使最具迷幻色彩的科幻战争,也有真实作战对象、具体作战目的、相应作战路径的参照。于是,情报侦察分析成为指挥员统兵用谋必不可少的重要环节,“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被视为决策决断必须奉行的金科玉律,战场模拟推演成为作战行动成功的重要步骤。历史上,大凡有作为的将帅作战指挥、经得起历史和实践检验的经典作战案例,无不建立在充分调查研究和科学情报分析基础之上,离开了现实世界这个硬核支撑,“人类一思索,上帝就发笑”。

认知效应的依托。认知域作战的一个黄金法则是,认知层面的软力量必须以物理层面的硬打击为依托,才能确保和强化其作用发挥。强大军事压力是认知手段发挥作用的必要前提,战场上不断获胜是制胜认知战的硬核支撑。如果美国没有超强综合国力和优势科技的高压紧逼,其“星球大战计划”未必真能奏效。认知域作战如果缺乏物理域具体的军事行动配合支撑,断不会产生疑敌、惑敌、慑敌、胜敌的良好效果。掌握思维认知主动权、打好认知域作战主动仗,不仅须加强认知本体力量建设,提高直接运用谋略和技术手段加强自我防护、干预和影响对手思维认知的能力,而且应积极向物理域借力,借助物理域军事行动的传导效应来增强思维认知。

认知实现的抓手。马克思主义认为,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认知域作战视域下,认知这一上层建筑层面的精神创造,同样不会自动变成物质的力量,只有依附于一定的物质载体和实践抓手,才可能实现精神到物质、意识到存在的关键一跃。正如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如果没有德军绕过马其诺防线突破阿登森林向法国腹地突袭,就不可能彰显“曼施坦因计划”这一认知成果的预见性;同样,如果没有盟军声东击西在诺曼底的成功登陆,同样也突显不出“霸王行动计划”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谋略的巧妙。思维认知经人传导到物理域的具体军事行动,再由物理域的具体军事行动来实现认知成果的物化转化,构成认知攻防与物理域军事打击双向互动的基本面。

物理打击支撑认知攻防的基本方式

物理域军事打击对认知攻防支撑的方式方法,遵循物质决定意识、存在决定思维的一般规律。基本方式可分为增强型支撑、印证型支撑、实现型支撑。

增强型支撑。物理域的军事打击对思维认知形成发展的强化。思维认知固然有赖于认知载体本身素质,但若离开物理域军事行动的支撑也难以促成。物理域军事行动之于认知域最基础的作用在于为思维认知形成发展提供坚实支撑,思维认知也只有建立在实实在在的物理行动基础之上才能行稳致远。譬如,朝鲜战争初期,当朝鲜人民军势如破竹时,我军作战参谋雷英夫等人根据朝鲜半岛的战争态势、地理天候特点,特别是美韩军队当时的种种举动等,准确预判了美军登陆的时间地点。同样,“联合国军”的李奇微也是根据志愿军后勤保障、武器装备、战术运用等,作出“礼拜攻势”的判断,以“磁性战术”与我缠斗。这些都是物理域作战对思维认知形成发展的增强。

印证型支撑。物理域军事打击对预设思维、预先认知、预有判断的印证。认知攻防绝不单单发生在认知层面,而是认知与实践的互动。战争作为“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其认知决策如果不能在实践层面得到多向印证就贸然行事,是对战争最大的不负责任。革命战争年代,我军决策层总是在全局战略把控下,赋予一线指挥员在总体战略方向原则下酌情相机而动的权力,就是对战略思维认知的正向印证。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盟军综合运用以假乱真的“假事实”误导,不断塑造和强化德军关于盟军在欧洲大陆登陆地点的错误认知,最终在诺曼底以最小的代价成功登陆,是为反向印证。

实现型支撑。为思维认知、判断决策的实现提供直接的物理支撑。思维认知要转化为改变世界的实际成效,作用于对手的思维认知不是终点只是新的起点,接下来还要经过“熟练的手”和“勇敢的心”作用于物理世界,换而言之,就是为思维认知的价值实现提供直接的物理行动支撑。这正如诸葛亮的锦囊妙计再高明,如果没有“五虎上将”等蜀汉将士的贯彻执行也只能停留在纸上谈兵的认知层面。“OODA”环前三部分运行得再高效,如果缺少了“A”这一执行环节,就是“死环”。同样,我军的指挥决策成果也有赖于广大官兵的坚决、彻底、创造性地执行,执行的质量效益直接决定指挥决策的落实成效。就此而言,执行层面的物理行动就具有极为重要的现实意义。

切实加强认知攻防与物理打击的互动

思维认知必须有赖于物理行动的支撑,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加强思维认知与物理打击的交流互动,使我们的思维决策更具针对性、客观性、操作性,从而更好地由认知优势转化为行动优势、制胜优势,是一项极为重要的工作。

更加积极主动夯实认知基础。思维认知正确与否,根本取决于其与客观实际的契合度、对作战对手的适用性。只有建立在充分调查研究、实事求是和比较优势基础上的思维认知,才是经得起实践和实战检验的思维认知。那种将思维认知或将帅的天才智慧与灵感顿悟绝对化、神圣化、虚无化的做法,是唯心的、片面的、有害的。这就要求我们必须努力将思维认知建立在广泛调查研究和情报分析基础之上,切实把敌情、我情、他情搞清楚弄明白,真正做到知彼知己、应知尽知,因地制宜、相机而动。同时,还须将读无字书与有字书结合起来,将间接的理论与不断发展变化的鲜活实践统一起来,辩证认知以往经验教训和别人的经验教训,使之成为自己认知的助力而不是桎梏、辅助而不是主导。

更加积极主动强化认知理性。经得起实践和实战长期检验的正确认知从实践中来,又在实践反馈中得以强化。认知实践经验只是获得正确认知的基础材料,要形成科学的认知还需要进一步在意识与物质、思维与存在的反复折冲印证中不断去伪存真,才能提高认知理性。那种仅从局部情况、破碎信息和个别时段就认为一劳永逸获得真知的做法,是错误甚至致命的。在中国古代赤壁之战中,曹操一方只是从铁索连船可平衡船体晃动的常识中就得出将战船连体的认知,并未从连片战船的实战效果或后果中进行再认知再创造,就轻易用铁索连船、自缚手脚,最终落得“火烧赤壁”的惨败下场。时移事易,现代战场敌情更是瞬息万变,从来就没有一成不变的认知实践,也没有一劳永逸的认知成果,只有从物质到认知再到物质的印证中剥离杂质、抽取精华进行再认知,才能回归理性。

更加积极主动物化认知成果。认知成果只是孕育于认知载体的思维意识结果,如果不进行及时有效的物化转化,就如同着锦衣而夜行、藏重宝于深山,难以彰显自身价值。思维认知基于物理行动生发,最终还要依托物理域的具体行动,才能物化转化为改变主客观世界的实际成效。这就要求我们不仅要夯实认知基础、强化认知理性,还要尽可能提高认知决策与计划方案的可操作性,为其更加顺畅地物化转化打开方便之门。同时,还要着力提高决策部署执行者的执行能力,使之能正确理解领会决策意图,结合具体实际创造性采用适情对路的方法,最大限度地将认知成果与作战决策方案贯彻执行到底,当好认知成果与作战效果联结转化的“摆渡人”“过河桥”。

(作者单位:军事科学院军队政治工作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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