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者,筹码也。故得算多者赢,得算少者输。古人把它借用在军事决策领域,并与庙堂决策结合起来称为“庙算”,“庙”是决策的形式,“算”是决策的关键。因此,战争指导者只有通过未战先算、战前精算、战中妙算,始终牢牢把握战争的主导权,确保决策的科学性和战术的合理性,才能保证战之必胜。
先算知机,牢牢掌握战争的主导之权。“凡用兵者,必先自算”。孙子指出,在战争发起前要通过度、量、数、称、胜五步算法,做到“称胜”,这充分说明了谋算先于战而重于战。具体讲,先算就是在战争发起之前的谋算,先敌一步料敌在先,体现的是战争指导者要抢占先机预先谋划,牢牢把握胜战的“机”。先算意味着先敌谋划。战争指导者必须全面辩证地分析敌我政治、经济、军事、天文、地理等情况,在分析相互联系和渗透的各种关系中,研究敌我双方的实际情况,从中找出内在规律,抓住问题本质,全面、客观、系统地估计战争发展形势,找出符合客观规律的正确决策,测算能不能打赢,对“能不能打”的问题形成正确判断,不盲目开战,为先敌决策提供充分依据。先算也意味着先敌筹备。在正确决策的指导下,先敌做好充分细致的作战准备,不打无准备之战。其次,要选择一个最佳的开战时机,既要利于我快速达成作战目的,又要尽可能地降低战争代价,提高作战效费比。孙膑曾根据敌进己退的行程时间,算出庞涓“暮当至马陵”,果断部署伏击,大获全胜。未来战争充满更多的盖然性和不确定性,要深刻把握“先知—先算—先胜”这个内在逻辑,时刻保持高度的警惕戒备之心,装敌在心,察敌在目,做好应对各种危机和突发事件的准备,顺从天时地利,掌握时机的变化之道,随机而变、见机行事,采取有力措施,抓住有利时机,做到一击制敌。
精算定形,科学制定胜敌的神妙之谋。精算是“庙算”的核心要求,《孙子兵法》“军形篇”对如何采取有效手段形成优于敌的“形”作了详尽的论述,告诉我们要在战争行动发起前形成必胜之“形”。其中最关键就是精算“五事七计”,既要精算敌我兵力数量、能力强弱、物资储备等战争硬实力,也要精算敌我战争道义、天时地利、将帅素质等战争软实力。通过计算,辅助战争指导者对“打多大”“怎么打”等问题形成正确判断,制定相应的战略战术,进而提高打赢战争的可能性。黄桥战役中,粟裕通过精算选择了精准出击时机,将敌一举歼灭,取得了黄桥战役的彻底胜利。未来信息化战争节奏快,战机稍纵即逝,而且海量信息造成战争“迷雾”更浓,“诡道”更深,算的难度和深度可想而知,指挥员更要掌握大量翔实的情报信息,准确地把握战机、准确地对战争进行预测、准确地对战争的诸多因素进行判断,运用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技术手段,通过精查、精算、精评,算好时空账、目标账、火力账、频谱账和保障账,确保最佳资源配置和最小作战损耗;做到“形人而我无形”,拨开战争的“迷雾”,识破敌之“诡道”“诈形”,准确判断敌之真正意图,从而有针对性地谋划克敌之良策,隐我之“真形”,达成制敌而不受制于敌。
妙算造势,灵活运用胜敌的奇正之术。“势”,指根据一定客观作战意图部署兵力和掌握运用作战方式方法所形成的一种客观作战态势。《孙子兵法》有云,“计利以听,乃为之势”,“其势险,其节短”,“出奇”求“势”,“战势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也”。庙算之后,战争决策已定,就要立足于现有的力量条件,发挥指挥员主观能动性,努力营造于我有利的战场态势,聚力蓄势、避强击惰,造成“以碫投卵”之势,“攻其无备,出其不意”,从而达成在战场上的优势、胜势。刘伯承元帅就深谙其道,为了说明用兵打仗必须强势缩节,他曾引用过兵法中“善战人之势,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者”之言,并在丰富的战争实践中屡屡巧妙用兵,以少胜多。未来战争,信息与智能技术广泛运用,让战场变得越来越透明,隐蔽企图、以奇制胜的难度越来越大,但“奇”作为作战指挥艺术的有效呈现,目的在于求得奇袭之效,使敌惊骇震撼,而我则收“胜于易胜”的效果,仍然不失为一剂赢得战争的“良药”。这就要求指挥员必须根据战场之变,临机活算作战体系强弱、战场容量与兵力密度、兵力与保障需求、行动持续时间、战场环境影响等,掌握战场实时态势,正确判断变之根源,准确判明变之利害,精确找到敌之要害,主动因时因势、随机应变、变害为利、以变制变,实现“乖其所之”“避实击虚”,达成胜敌之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