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盘坐落在大山深处
漫山的松树
簇拥着山峰,也簇拥着军营
一些树,被不断运来
在需要之处落地
在一支已然浩荡的队伍里
扎下根须
一些人,一茬一茬
像一年一年
都要离开母体的那些松针
在群山和松林的接口处
围一片大海一样的阵地
育珍珠,也养沙砾
在群山和松林的环抱中
在每一个持枪人的眼里
松针是针,也是自己
总在月圆之夜
让大山和森林孕育的涛声
借月光之明,来缝合
失眠的裂隙,并一一刺破
隐于乌云之后的那些觊觎
在大山深处生活久了
一生都以松树为榜样的这些人
就和松树一起,把自己
当作群山的一个孩子
既然使命需要出生和入死
来进行捍卫,所以就一门心思
去做专事传承的那些水滴
纵然,没有礁石的碑体
来记叙所有的坚韧和努力
但始终坚信,太阳和月亮
一定会在安详的青铜上
将所有的忠贞,镌刻成
被一颗初心,反复淬火的铭文
母亲的感叹
■董洪良
时代进步了,乡村起了新变化:
明明有炉膛、灶台
却又不生火和燃烧草木做饭
而用电饭煲、电磁炉和燃气灶
明明有蒲扇和吊风扇
却要开启大功率的空调
明明有手,有扫帚
却要用扫地机器人清扫垃圾
明明有大木盆和捣衣棒
却用浸泡与自动脱水的洗衣机
——面对这样的场景,有很多次
母亲忍不住发出惊叹
而后,又止不住地一声叹息
在她看来,仿佛自己
就是一个有劲无处使的无用之人
而另一种新的烟火的味道
却又在乡村弥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