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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特殊气质


■陈柏清

那年,长姐是单位劳动模范,姐夫守卫着边疆,两人虽然经常鸿雁传书,但因为工作牵绊,他们的恋爱只能 “纸上谈兵”。后来,两人商定参加姐夫部队举行的“八一”集体婚礼,这场爱情才从“纸上”过渡到现实。集体婚礼省时省力省钱,最主要的是,我父母非常支持,因为当年他们就是在部队集体婚礼上结成夫妻的。他们说,那是一辈子的荣光。

“八一”前一周,长姐就买好了去往姐夫驻地漠河的火车票。出发当天,她上了一上午班,在食堂吃过午饭后,便挎上旅行袋,背上父亲早晨给她打的行李包,雄赳赳地像个战士出发了。绿皮火车载着她“哐当哐当”跑了三天三夜,终于在第四天上午抵达漠河。恋爱4年只见过3次,面对背着行李包、风尘仆仆的长姐,姐夫很实在地拿出照片对照了一下,然后伸出手:“你是秀清同志吧……”

结婚那天,虽然没有丰盛的酒宴,但有部队首长证婚,有战士们表演节目,婚礼相当热闹温馨。婚礼结束后,大家似乎还意犹未尽。回到宿舍,姐夫换了便服,见长姐还坐在椅子上没动,以为是长姐害羞,忍不住说:“很晚了,休息吧。”长姐伸出手,说:“我站不起来……”原来,婚礼上,一个冒失的勤务兵把一只水杯碰倒了,滚烫的开水洒到了长姐的腿上。为了避免破坏气氛,也怕小战士被责备,她没有声张,一直忍到婚礼结束。

看到爱人受伤,已担任连队指导员的姐夫竟一时间不知所措。他要去找卫生员,长姐阻止了他。长姐说:“这么晚,大家都休息了,不要闹那么大动静。”最后,姐夫从药箱里翻出医用剪刀和酒精,一点点把裤子剪开。被烫的创口有小碗口那么大,皮肉和布相连……长姐痛得牙齿“咯咯”作响,姐夫心疼得掉了眼泪……那晚,姐夫帮姐姐处理好伤口时,已是凌晨。第二天,姐夫请来卫生员。卫生员查看姐姐的伤后,忍不住责备姐夫:“你真敢下手,即使打麻药,这一般人都受不了。”就这样,姐夫后来给长姐取了个昵称——“二般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婚假结束前,姐夫陪长姐回家拜望父母。在哈尔滨换车时,他竟然把长姐弄丢了。原来,排队上车时,姐夫看见一位抱小孩的女子着急上车,就让她先上,结果和长姐走散了。长姐上车后没看见姐夫,便走到另一节车厢下车寻找。就在这时,火车开了。长姐身无分文,站在举目无亲的哈尔滨火车站,只有胳膊上搭着姐夫的军装外套。长姐稳住神后,开始翻找口袋,发现了姐夫的军官证。于是,她直奔哈尔滨军分区的“军人之家”。接待处的人认真核实了相关信息后,帮长姐联系铁路专线,通知姐夫按既定行程在沈阳会合,又给长姐安排了食宿,代买了第二天的车票。后来,在沈阳,姐夫终于接到长姐。新婚小别,两人紧紧相拥,想到这稀奇的阴差阳错,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回到家,见到父亲,姐夫忐忑不安,以为父亲会责备他没照顾好长姐。没想到,接风宴上,父亲不但没有责备他,还敬了他一杯酒。父亲说:“你和秀清做得都很好,军人家庭,夫妻就是要同甘共苦,要有大情怀,不能太儿女情长。”父亲指着长姐说:“从此以后,你不但要干好工作,还要代他孝顺老人,照顾好家庭,同时也要注意身体。”他又跟姐夫碰杯说:“你要担起戍边重任,为国家好好站岗。”30多年过去了,长姐和姐夫还一直记得父亲当时说的这些话。他们的孩子培养得很优秀,公婆也被照顾得很周到,姐夫还多次获得部队嘉奖。

胸中有家国责任,少有闲事上心。在他们家,我很少听到鸡毛蒜皮的争吵。这也许就是他们这个军人家庭特有的气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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