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版:生活周刊 PDF版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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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一蔬一果寄深情


■黄辛舟

几天前,父亲通过微信发给我几张照片。照片里,嫩绿的青椒、鲜红的西红柿、细长的丝瓜,长势喜人。看到父亲的菜园丰收,我回复父亲,他的菜园勾起了我的思乡之情。

我的老家在湖南一个村庄,父亲的菜园就在家门口的小池塘边,面积不大,蔬果品类繁多,四季不断茬,远远望去,就像一块翡翠点缀在池塘一角。每天下班后,父亲就拎上水桶,扛上锄头钻进菜园里忙活。如今,每次想家时,我的脑海里常常浮现出父亲在菜园里辛勤劳作的场景,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街坊邻居平时路过菜园,总要夸赞父亲种菜有道。父亲便笑吟吟地摘几条丝瓜或割些韭菜给大家尝鲜。一次,有位邻居和父亲聊起家常:“真羡慕你,两个孩子都当了兵。”

“还不是多亏大家的关心照顾,孩子们才这么懂事。”父亲微微一笑,把刚摘的丝瓜又塞了几根给邻居。

入伍之后,我有一次想起家乡的干豆角炒肉,忍不住嘴馋,便告诉了父亲。不承想,父亲第二天起了个大早,从菜园摘下鲜豆角,趁着阳光好晒干,再与腊肉一炒,抽真空封装。父亲还特意叮嘱快递员,这是给远在新疆当兵的儿子邮寄的家乡菜,拜托一定要小心轻放,尽快送达。这家乡的味道载着父亲的挂念,跨越山水来到遥远的边疆。打开塑封袋的那一刻,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心中的乡愁瞬间得到慰藉。

部队的生活热情似火,偶尔也会单调枯燥。有时候,看着喀喇昆仑山脚下的驻地被戈壁环绕,狂风裹挟着沙土把天空染成了黄色,我感觉自己像一粒骆驼刺种子,随风飘落在这片戈壁滩上。一次,给家里打电话时,我流露出的些许失落被父亲察觉。

不久后,连队安排我休假探亲。回到家中,刚放下行李,父亲便故作神秘地对我说:“走,去菜园看看!”来到菜园,跃入眼帘的是一片青翠,深绿配浅绿,甚是好看。这时,父亲从一大片绿叶中扒拉出一个大家伙。“西瓜!”我不禁叫出了声。晚饭时,我麻利地切开西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尝鲜,幸福满满。

“真没想到自家种的瓜又大又甜,不枉我一直浇水施肥。儿子,你在部队也要努力工作,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父亲的嘴角微微上扬,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我点点头。菜园是父亲生活的舞台,军营是战士成才的沃土。想到这里,我仿佛明白了父亲的心意。

两年前,弟弟退役。工作之余,他也爱帮父亲打点菜园。父亲每次让他休息,都会被他拒绝:“爹,没事,我哥在部队回家次数少,我就帮您多干点活。”每次听到弟弟这样说,父亲非常欣慰。

我能够早日成家,是父亲一直以来的心愿。去年,我和妻子举行了婚礼。婚礼当天,一向不喝酒的父亲破例喝了两盅。向来宾致辞时,父亲声音洪亮、言语激动,一改平日的沉默寡言,高兴劲儿全写在脸上。婚后,我和妻子两地分居生活。考虑到我难以照顾家庭,每次菜园里有新鲜果蔬,父亲总要摘上满满一篮子,送到在老家部队医院工作的儿媳手中。

菜园,是父亲最常去的地方,他将父爱寄托在那些瓜果蔬菜中,乐此不疲。每每想起父亲在菜园劳作的身影,我都不禁心怀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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