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8日，芬兰和瑞典驻北约大使在布鲁塞尔北约总部举行的仪式上，向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递交了两国加入北约的申请。斯托尔滕贝格在接受申请后表示，北约将尽快评估申请，并考虑两国通往北约之路的下一步行动。

在分析人士看来，北约一旦吸纳两国实现“北扩”，将加剧与俄罗斯的对立，加速欧洲政治与安全分裂，增加地区安全风险。

动机缘于多方考量

表面上看，芬兰与瑞典申请加入北约是为了寻求北约的安全保护，但这只是表象，背后的动因相当复杂。

两国看似突然的举动，很大程度上是在美西方价值观外交鼓动下做出的举动，更多是出于政治考量而非安全考量。芬兰与瑞典的中立地位，曾给两国带来巨大的政治与外交红利，使其在美苏冷战中得以独善其身，既避免参与纷争，又成就了独特的福利国家制度。而俄罗斯也一再声称，针对乌克兰的“特别军事行动”旨在去纳粹化，促使乌克兰中立。芬兰与瑞典并非俄乌冲突的当事国，同时也未受到威胁，却选择在这个敏感时期不惜冒着与俄罗斯决裂的风险执意加入北约，这样的决定并非一时兴起。

欧洲地缘政治变化是两国申请加入北约的重要原因。北约连续五次东扩，打破了欧洲的地缘战略平衡，使欧洲政治与安全天平不断向美西方国家倾斜。而俄乌冲突的持续蔓延，亦成为芬兰与瑞典不断靠近北约的助推剂。

政客的操纵与媒体的恐吓，也导致两国民意发生较大的变化。受政治操弄的影响，同时也因西方媒体对俄罗斯持续抹黑、负面宣传甚至恐吓等，芬兰76%的国民支持加入北约，瑞典50%的国民支持加入北约。这种民意变化构成两国改变中立地位的社会民意基础。

增加地区安全风险

芬兰与俄罗斯之间陆地边界约1300公里，其一旦加入北约，直接的后果是，俄罗斯与北约国家的陆地边界长度将几乎增加一倍，波罗的海将成为“北约内海”，俄罗斯在波罗的海地区和北极地区将处于北约国家包围之中。尽管俄罗斯总统普京表示，芬兰和瑞典加入北约不对俄构成直接威胁，但也指出，北约军事基础设施在两国领土上的扩张必然会引起俄方回应。一旦两国成为北约遏制俄罗斯的前沿，俄罗斯必将会部署重兵应对，甚至将芬兰与瑞典设定为战略威慑目标。

芬兰与瑞典加入北约，将加剧欧洲地缘政治竞争。此前，芬兰、瑞典与北约已经开展了密切的军事合作。芬兰和北约在后勤支援等方面签署了一系列协定，并多次参加北约举行的联合军演。芬兰还决定大规模购买美国F-35战斗机。两国放弃中立地位加入北约，不仅使有关军事合作实现制度化和法律化，也将自身置于俄与北约的战略博弈中。目前，俄罗斯已停止向芬兰供电供气，未来不排除出台更多的应对措施。

更重要的是，两国此举将激化欧洲的紧张局势。当下，北约与俄罗斯彼此不断逼近，渐呈短兵相接之势。双方既会围绕俄乌冲突展开战术角力，各自加大军力、财政以及武器装备的投入力度，还可能在俄芬边境等更大的战略区域开辟新的角力场，围绕未来欧洲地缘战略结构等展开战略博弈。

入约之路仍存变数

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近期多次表示，如果芬兰和瑞典申请加入北约，北约将欢迎并确保迅速接纳它们。然而，在多重因素影响之下，两国的入约之路仍然存在变数。

按照规程，北约必须在30个成员国“一致同意”的前提下才能吸纳新成员。但北约内部近日接连传出了不欢迎的声音。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5月18日表示，作为北约成员国，土耳其不会同意任何可能危及北约组织和土耳其自身安全的北约扩大行为。他表示，芬兰和瑞典支持库尔德工人党和叙利亚库尔德武装“人民保护部队”，这与两国寻求加入北约的初衷“不一致”。按照土方的要求，芬兰和瑞典在寻求加入北约时必须停止对库尔德工人党等的支持，并解除对土耳其出口国防设备的限制。

反对两国入约的不只是土耳其。克罗地亚总统米拉诺维奇日前表示，土耳其的做法是在“展示如何为国家利益而战”。他还称，除非波黑修改其选举法，使该国的克罗地亚族更容易当选地方公职，否则他不会支持芬兰和瑞典加入北约的申请。

此外，还有一些北约国家担心，鉴于芬兰、瑞典与俄罗斯有过不少恩怨，两国加入北约后很可能会使相关国家被迫承担“集体防卫”的义务。芬兰与俄罗斯在领土方面存在纠葛，其加入北约后对俄心理优势将得到增强，甚至可能实施外交与军事冒险。同时，随着战略环境的恶化，俄罗斯也可能对芬兰等国实施军事牵制和抵近威慑行动。这都将增加发生冲突的危险。

事实上，就连两国内部以及美国对芬、瑞加入北约都有反对的声音。芬兰教育部长、左翼联盟主席莉·安德松5月12日发表文章说，芬兰加入北约会进一步加剧地区紧张局势。曾在北约驻德国部队任职的美军上校丹尼尔·戴维近日接受瑞典媒体采访时也表示：“没有迹象表明瑞典有被入侵的风险，相反，成为北约成员国会增加风险。”

芬兰与瑞典一旦加入北约，不仅会加速欧洲的政治与安全分裂，还会推动欧洲加速形成类似冷战时期的集团对立局面，这对于欧洲和平与发展绝非好消息。

（作者单位：中国人民大学）

上图：芬兰军队XA-180装甲车参加北约演习的场景。资料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