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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第一次去连队探亲


■胡笑兰

许多年前,我和爱人结婚那天,他的战友麦排长曾经带着一个排来我上班的工厂迎亲。一色橄榄绿,一色海军蓝,那是一队英姿飒爽、朝气蓬勃的兵。这是部队对我们的关爱。这样别具一格的迎亲队伍,一度轰动了工厂所在的那条街,也令我那些工厂小姐妹羡慕不已。

后来,新婚蜜月,爱人带我去了部队。这是我第一次去他的连队。营区位于大山与城市的交接处,一溜的白墙灰瓦平房,齐整肃然。四周是红砖砌的围墙,防护网高高地支棱着,门前岗哨士兵如小白杨般英俊挺拔。

我们到达营区时,一场球赛正在操场热烈进行。场上的官兵闪转腾挪,动作矫健,一旁观战的士兵们军容齐整,热情似火。运球的声音,奔跑的声音,兴奋的喝彩声在球场上此起彼伏。篮球场地则被漆成军绿色,分界线是红色,闪着亮亮的光泽。这生命与热情的色调,衬托出战士们四射的活力,朝气蓬勃的青春。

这天,麦排长老远就看见了我们,迎了上来,抢过行李,领我们往家属院走去。

一路上,遇到士兵,精精神神的小伙子们两膝一碰,身体笔挺,右手迅速抬起,与眉同高,双目含笑,一个个标准地举手敬礼,同时送上一句“嫂子好”。我感到非常温暖,作为一名军嫂的自豪感涌上心头。

知道我要来,连里的战友早就把房间打扫归置了一番。一个大大的开间,几样家具,厨房里锅碗瓢盆齐全,窗台上还摆着一盆文竹,细细的叶子青翠欲滴,玲珑轻盈。后来,这盆文竹成了爱人珍爱的“宝贝”。

“平时可以在连队食堂就餐,自己想做了,我们再约上几个战友热闹热闹。”爱人憨憨地笑着,那俩喜气的酒窝一隐一现,浓黑的眉向上扬着,大眼睛里跳跃着喜悦幸福的光,满满的都快溢出来了。他这样说,我更加憧憬。是啊,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小窝。

愉快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我来连队已是1个月了。这天爱人出差,我在礼堂里和军嫂们团团围坐看电视。电视剧播完后,我们就回房歇息。

正值初夏,天气有些闷热,夜空黑沉沉不见一颗星星,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不知过了多久,我从梦里醒来,睁开迷瞪的睡眼。滴滴答答,脸上丝丝冰凉,恍惚中我一探手,从脸上抹出一手的水。窗外电闪雷鸣,天像豁了个口子,雨瓢泼而下。顺着雨滴看去,雨水是从屋顶瓦缝中漏下来的。我急忙起床,摞起被子,拿盆来接雨水。

“滴滴答答……”水珠打在搪瓷盆里,裹着被子蜷缩到椅子上的我,竟有了“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奇想,今夜注定无眠。

忽然,那雨滴声没了。窗外雷雨正“酣畅”,并没有停呀?

屋外似有人跑来跑去,房顶上也有窸窸窣窣的声响。我打开房门,狂风夹着雨水直灌进来,脚下立刻洇湿一片。但眼前的一切,令我呆呆地立在了那里。

只见一群战士正在雨中忙着,有人扶着梯子,有人在递瓦片,有人在房顶上铺砖加瓦。那被大风卷乱了阵脚的瓦片被他们一层层理顺加厚,屋内不再漏水。

而他们敞头露脸,没穿任何雨具,不时大把大把撸着脸上淋漓的雨水。初夏的雨夜还是有几分寒凉,更何况这一身透湿呢。

“穿上雨衣呀!”我急得声音比平日高了许多。

“那样不方便,会滑,上房顶碍事。”

“嫂子,你关上门吧,别让雨灌进去了,我们不碍事的,就快好了……”

顿时,温暖蕴满我的心头。

多年后,我依然对第一次去连队探亲的日子记忆犹新,记得那个雨夜,记得那群可爱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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