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我快坚持不住了。”记不清那是新生军训的第几天,我脚部受伤,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疼。当在电话中听到父亲的声音时,一直表现得很坚强的我,所有的委屈顷刻间化成泪滴落下。
“儿子,你现在虽然穿上了军装,但还不是一名真正的军人。越是苦的时候越要挺住,只有过了这一关,你才能真正体会到当兵的滋味。”电话那头,父亲的声音温暖坚定,给予我力量。
父亲曾是一名有着30年军龄的军人。像众多军人家庭一样,我们总是聚少离多。刚上小学没多久,父亲所在的部队被派遣到苏丹执行国际维和任务。很长一段时间,我总是在早饭时接到父亲的电话。“儿子,身体怎么样,学习怎么样,有没有听妈妈的话,我们约定的计划做得怎么样了?”电话这头的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嘟囔着、回应着,甚至责怪父亲的电话会耽误我到校的时间。父亲并不介意,在分离的日子里,来自千里之外的电话总是如期响起。
除了通话外,邮件是我们交流的另一种方式。妈妈常常带我一起读爸爸来自远方的电邮。“苏丹和祖国时差5个小时,通话有延迟。为了不耽误执勤,也为了不影响儿子休息,我每次都是等到当地时间凌晨2点才给你们打电话,然后再睡上3个小时。”“今天去白尼罗河执行输送水源任务,我看到十二三岁的小孩背着枪、拿着刀,我既警惕,也为这些孩子感到难过,愈加想念你和孩子,但是和平需要有人守卫……”
在不时响起的枪炮声中,在艰苦恶劣的条件下,父亲一边坚守岗位,一边牵挂着母亲和我。他担心成长路上的我缺少父爱的陪伴,担心我经受不住挫折,便常在电话中给我讲述他和战友们在苏丹的生活。他们既要防止不必要的摩擦,又要小心冷枪冷炮;既要承受白天45摄氏度以上高温的炙烤,又要习惯夜里成团蚊子的叮咬;既要克服身体的不适,又要忍受着对家乡亲人的思念,绝不能影响执行任务。因为父亲的讲述,苏丹不再遥远,军人的生活不再陌生,那些坚守在维和战场上的军人成为我平凡生活中的英雄。也许就是从那时起,我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我也要像父亲一样做一名优秀的军人。
在梦想的激励下,我如愿考上了军校,向着成为一名优秀军人迈出了第一步。然而,很快我便感受到理想和现实的巨大落差。烈日炎炎下,重复枯燥的训练动作,总也叠不好的“豆腐块”,再加上训练中脚指甲被挤掉了,我的情绪很低落。第一次给父亲打电话,听到那熟悉又慈爱的声音,我话还没出口便哽咽了。父亲得知我脚指甲挤掉了还咬牙训练,心疼的同时一直在鼓励我。他的话饱含深情和期许,给了我战胜困难的动力。
大三的体能联考对我来说是个坎。训练中,我的胳膊在高板上磕青了,腿在过矮墙时又蹭掉一层皮,最关键的是成绩一直上不去,这让我十分苦闷。我在电话中向父亲请教提高成绩的办法,父亲对我讲起他自己类似的经历,语重心长地说:“搞好防护、掌握方法固然重要,但最关键的是要坚定信心。信心比黄金更珍贵,定力比财富更宝贵。找准了目标不急不缓,不因急躁违背规律,山再高向上爬总能登顶。”
我走在父亲曾经走过的路上,汲取着这支部队曾给予他的钙质和热血,越走越坚定,越走脚步越扎实。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电话中的我很少叫苦,而是更多地通报喜讯。
“老爸,我顺利通过体能联考啦!这点程度的训练对我来说是小意思。”“儿子,好样的。我真为你感到骄傲。”挂上电话,一种难以言表的快乐洋溢在我的心中。我想起自己曾问过父亲的一个问题。“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父亲回答:“等你战胜了种种艰苦,品尝到胜利喜悦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