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将自己的选择咬着牙坚持下去时,才能真正面对成长的波澜。
身处海拔4000多米的喀喇昆仑,李亚斌目光如炬,望着不远处那丛被风撕扯的骆驼刺。满目苍凉中,那抹淡绿愈显浓烈,仿佛它也是位战士,巍然不动地挺立在自己的战位上。
初次相识,骆驼刺留给他的记忆,只有痛。
一次战术训练中,当他全身碾压过这棵不起眼的“小草”,瞬间只觉钻心的疼——手上、腿上甚至脸上,都是刺。阵阵刺痛中,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理想被现实的刺一扎,竟脆弱不堪……
“这叫骆驼刺,是这里唯一的绿色。”班长向他介绍起了“新朋友”。看着眼前干枯卷叶的骆驼刺,没有美丽的身姿,没有动人的故事,还让他伤痕累累,李亚斌恨不得踹它一脚。班长却笑笑说:“没有让骆驼刺扎过,就不算大西北的兵!”
“骆驼刺的厉害之处就在于,环境越艰苦它扎根越深,所以它一直傲然于此。”春天来了,看着戈壁滩上新冒的绿芽,李亚斌陷入沉思。怎样“扎下根”,此刻他已有了答案。
第二年,高原驻训如期而至。“风吹石头跑、地上不长草”,有着“生命禁区”之称的喀喇昆仑从未在世人面前揭下它冷峻的面纱。皮肤皴裂、头晕目眩,甚至还掉起了头发……服役期满,走还是留,站在冰川达坂之上,看着肃穆的雪山,李亚斌踌躇不决。
“快看,这里有棵草!”“一棵草”在新战士中引起了惊叹。李亚斌过去一看,竟是“老朋友”,他没想到这里也会有骆驼刺的身影。这次,他做起了解说员:“这叫骆驼刺,班长说过,没有被骆驼刺扎过,就不算大西北的兵……”大家应声看去,他脸上已滚落两行热泪。
“90年来,我师先辈转战9省区,始终将‘艰苦奋斗、开拓进取’的红军师精神代代相传……”恰逢师成立90周年,“师史我来讲”活动中,已是下士的李亚斌在台上动情地说,“一代又一代红军师官兵像骆驼刺一样扎根在茫茫戈壁——忘不了训练场上的挥汗如雨,忘不了三尺哨位上的春夏秋冬……狂风能卷起万顷黄沙,却不能撼动一棵骆驼刺。我坚信,心中有根的人,一辈子都不会随风摇摆……”
掌声雷动中,一缕阳光照耀进来。灿阳映射下,一排排阳光板房明亮温暖,一台台制氧机“吞云吐雾”;保鲜菜窖里,各类果蔬琳琅满目;文化帐篷中,文娱器材一应俱全;保温板覆盖的车场里,再无风沙侵扰;装备更迭的训练场上,杀声震天……一棵棵骆驼刺,在荒漠戈壁演绎生命奇迹;而新一代的红军传人正矗立在生命禁区,用无悔付出传承着90载的红色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