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组织安排,我到武警江西总队机动支队工兵中队当兵锻炼。刚走进五班宿舍,班长就一把抢过我的行李,麻利地帮我铺床单、叠被子。
初来乍到就享受如此“服务”,我有些手足无措。回过神来,我急忙抢过班长手中的活,郑重认真地对他说:“从现在开始,我归您管,别再把我当领导了。”班长笑了笑没说话。
当晚,我正准备洗漱,同宿舍的新兵小闫想帮我铺床,被我及时叫停。“不用帮忙,我自己来。”为此,我俩推让了好一阵。
“今后我早上帮您叠被子,晚上帮您铺床。班长说了,要多给您搭把手、出份力。”小闫告诉我,班长将我的床铺安排在他旁边,就是为了方便他为我提供帮助。对于班长的命令,这名憨厚的新兵一丝不苟严格执行。
被周到照顾,我心生暖意,却也有颇多顾虑。来基层前,部领导谈话时提醒我:“当兵就要把自己当成基层一分子,不能搞特殊。”其实就算领导不说,作为有着20多年军营经历的转改文职人员,我也明白这个道理:我是来当兵锻炼的,不是来装样子、摆架子、走形式的,不能理所当然地享受“特别”关照。
第二天,我提前起床洗漱,悄悄摸黑把被子叠好。小闫起床后发现没法完成任务,有些失望。“您的碗我来洗吧!”中午吃饭时,他又抢着要帮我洗碗,我急忙转身躲过,拿着碗直奔洗碗池。饭后回到宿舍,我愣住了:小闫先我一步回来,帮我把午休的床铺好了。
从此,我和小闫之间的“拉锯战”开始了:我想自己整理内务,他却总想帮我做。虽然本意是不想麻烦战士,但拒绝他的次数多了,我也有些不好意思。
过了几天,小闫着凉生病到卫生队治疗。望着他的床铺,我心里空落落的,也感到有些惭愧:前几天夜里,我看到他睡觉时露出了后背,却没有帮他盖好被子;午休时,他又把腿伸出被子,我发现了也没在意……想到这些,我的脸红了,一直红到耳根:战士不遗余力帮助关心我,我嘴上说感谢,对战士的事却漠不关心。
“病刚好要注意保暖,有没有加衣服?”小闫病愈归队后,我主动关心他。看他又要帮我整理内务,这次,我决定不再一味逃避和拒绝,而是对他的关心真诚道个谢,并说说自己的真实想法。
“从当新兵开始,我最怕的就是叠被子,好几次因为内务问题被通报……”得知我曾是个老兵,小闫有些诧异。
“如果你不给我整理内务的机会,我这个‘老兵’再被通报,那可太丢人了。”“不会的,不会的。”他笑着摆摆手。
“组织安排我来基层当兵,就是让我重新体验兵之初,得到应有的锻炼。”我告诉他,“有些事必须自己做,如果事事都依靠你们,就失去了当兵锻炼的意义。”随后,我还向他发起了叠被子挑战赛。
一番交心后,小闫连连点头。我们相视一笑,感觉彼此之间更近了一些。
自此,我全身心融入基层,和大家一起操课训练、打扫卫生、坐小马扎,课余时间一起聊天、娱乐。渐渐地,年轻官兵不再在意我的年龄,而是把我当作同班战友。我们之间没有了寒暄和客套,也就没有了生分和隔阂。
“还有200米就是终点,调整呼吸,加油冲刺!”后来,小闫对我一如既往热情,但不再执着于帮我整理内务,而是瞄着帮我提高训练成绩。
这次,我可真免不了要麻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