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版:生活周刊 PDF版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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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红丝巾飞扬


■刘凌

张灯结彩喜盈门,万家团圆庆新春。虎年春节在欢乐祥和的氛围中即将来临。

军人心系国与家,军营连着千万家。一年年春节在时代前行的步履中,不知凝结了多少军人家庭的岁月记忆和亲情温暖。在此,我们撷取了几个颇具时间质感的春节团圆故事,与大家分享。让我们从中细细体味军人家庭的真挚情感,并以此向所有为支持军队和国防建设而默默付出、无私奉献的军属们,致以新春祝福和深深敬意!

——编  者

那年秋天,一身绿军装的他来到她身旁,带来盖着部队大红印章的结婚申请表和一条火红的丝巾。

“一个是军人,一个是教师,你们想新事新办,我和你娘没意见。但结婚是终身大事,婚礼还是要办一办的。赶明儿,把你娘养的大肥猪杀了,叫你大舅、二姨、三姑来家里吃顿饭,喝杯喜酒。”他爹磕着烟斗郑重地说。

新房里,他给她系上红丝巾,幸福地看着她。她对镜理云鬓,发现镜中英武挺拔的他在看她,娇羞的面容比丝巾还红。

屋外瓜果飘香,人声欢笑。大肥猪被屠夫追得满院子“嗷嗷”叫的时候,乡邮递员带着急促的自行车铃声冲进了小院。

他和她沿着山路走了5公里,终于赶上下午镇上唯一那趟去县城的班车。次日清晨,她送他乘坐长途汽车去省城火车站。临别时,他抚摸着她胸前的红丝巾,歉疚地说:“见电速归,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婚礼办不成了,等放寒假,你去部队过春节,我们在军营补办婚礼。”

她紧紧握着他的手,却不敢用力点头。她怕眼眶里噙着的泪水滑落,羁绊他归队的脚步。

鸿雁传书中,他详细告诉她探亲需要乘坐的车次、时间,叮嘱她照顾好自己。

“我的爱妻,家乡天冷了,你要注意保暖,多穿衣。不用担心我,南方冬暖,我在军冬装里穿一件薄毛衣足矣。”

思念他的每一个夜晚,她把思念细细密密地织进毛衣。当织完最后一针,1992年的春节在漫天飞舞的大雪中即将来临。

她登上了3个多月前载他离开的那班长途汽车,经过5个多小时的颠簸,顺利到达省城火车站。排队两小时后,她终于买到了晚上9点的火车票。按信中约定,买票后,她去火车站的邮局给他拍电报:明早10点广州站接。

她乘坐的是绿皮硬座火车。她是站票。上车后,她觉得双脚好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落地——被人挤得悬空了。她顾不上管其他行李,只紧紧地护着胸前的手提袋。不知过了多久,她身边终于有了一个座位,和一位大叔各坐半边。

第二天上午9点多,她到达广州火车站。广州气温比老家高些,她脱下厚实的外套,又从胸前的手提袋里拿出红丝巾系上。这样,在如潮的人流里,他一眼就能看到她。但在出站口等待徘徊了2个多小时,她还是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在信中说过,到火车站对面的省汽车站乘坐班车,4个小时左右能到驻地。她决定不等了,一定要在天黑前赶到部队。

黄昏时分,她下了车,拿着他的来信,按照上面的寄信地址问路,最终搭上一辆摩托车赶往营区。沿路看到一身身“绿军装”,她的泪水模糊了双眼。

她远远地看到了他和几名军人在营区门口焦急地说着什么,手上还拿着一个纸片样的东西。她高兴地冲他挥手。他和几名军人飞奔过来围住了她。他一手紧紧抓住她的手,一手拿起她紧抱着的行李。

“行李都被踩得不成样子了,只有给你赶织的这件毛衣和我系着的红丝巾完好无损。”她庆幸地说。

看着她经过两天一夜行程后蓬头垢面、疲惫不堪的样子,他流下了热泪。

婚礼后,他告诉她,因电报延误,她搭乘摩托车到营区大门口的前10分钟,他才收到通讯员从团部取回来的电报。

多年后,他告诉她:火红夕阳下,她搭乘摩托车来到军营,随风飘舞的黑发,飞扬的红丝巾,疲惫又充满幸福的面容,像电影画面一样,永远定格在他的脑海。

多年后的一个除夕夜,寒风在营房外呼啸,营房里却暖意融融。部队领导来看望到军营探亲的军属,并和大家拉起了家常。不少军属都说,现在交通越来越方便,来队探亲一年比一年快捷。一位军嫂还说,中午我还在老家陪父母亲吃年饭,饭后乘坐高铁,傍晚就到了千里之外的军营。领导听后不由感慨万千,就跟大家讲起了“红丝巾”的故事。

故事中的他和她,就是这位部队领导和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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