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需求,是为实现国家军事战略目标,对一定时期内军队维护国家利益、应对威胁挑战、打赢未来战争所需能力提出的规范化标准化要求。加强军队现代化建设,核心是提高打赢能力,关键是强化军事需求牵引。军事需求既可以被发现,也可以被创造。发现已属不易,创造尤为难得。既不脱离现实,又不错失未来地创造军事需求,才能有效应对现实威胁,科学引领军事发展,充分掌握未来战争主动权。
从现实军事对抗中发现和创造军事需求。军事斗争你死我活的残酷性对军事需求的刺激极为显著。任何新技术、新发明,只要可能用于军事,就必然而且往往首先应用于军事。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漫长绵亘的防线上遍布堑壕、机枪和铁丝网,难以逾越的障碍和威力空前的火力使得每一次交战都像一场屠杀。生死存亡的威胁下军事需求迅速明晰。1914年,英国军官斯温顿提出给履带式拖拉机加装机枪和防护装甲,打造出集机动、火力和防护于一体的攻坚利器,这就是坦克的雏形。1916年索姆河战役,英军首次投入坦克,刀枪不入的钢铁巨兽喷射着火舌碾向德军阵地,一举突破德军防线。自此,坦克、飞机等新式武器开始主宰战场,人类迈入机械化战争时代。
紧贴军事对抗实际发现和创造军事需求,虽然带有较重的应急色彩,仍需要对战争现状作出系统全面的综合分析,对敌情、我情、战场环境的特点规律了然于胸。基层官兵作为武器装备的直接操作者,是军队敏感的末梢神经。应注重发挥他们的首创精神,加强一线调查研究,推动需求主体向基层部队延伸,从末端获取反馈,集智攻关,充分论证,完善细节,形成开放包容的军事需求格局。
从潜在风险挑战中发现和创造军事需求。从潜在风险挑战中未雨绸缪发现和创造军事需求,对争取军事主动意义重大。当然,这不仅需要保持技术敏感,还需要高瞻远瞩的视野和决心。常言道:谋之于未变之前,治之于未乱之时。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苏联空军中尉弗雷洛夫查阅科学期刊时,突然发现核原子研究方面的科学家,如费米、西拉德、特勒等人的名字都从杂志上消失了。他敏锐地据此分析:核研究已成为美国国家机密,其科学家们正在研制原子弹。弗雷洛夫立即给斯大林写信报告了这一重大推断,建议尽快研制核武器。他的建议引起了苏联决策层的重视,并迅速付诸行动。作为一名空军基层军官,弗雷洛夫长期对自己专业之外的核技术保持着高度敏感,见微知著、察于未萌,及时推动了苏联研制核武器的军事需求。
在“大机会”时代,千万不能落入对手设置的陷阱。在无数机会和诱惑面前,切不可贪图眼前利益而偏离“主航道”。而“主航道”内的竞争,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与牺牲,都要咬牙冲上去,坚决赢下来。毕竟,只有把核心技术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真正掌握竞争和发展的主动权,才能从根本上保障国家经济安全、国防安全和其他安全。
从未来发展前景中发现和创造军事需求。预测未来的最佳途径就是创造未来。19世纪的科幻作家凡尔纳在其经典科幻小说《海底两万里》中构思了巨型潜艇“鹦鹉螺”号,这一创意直接启发了现代潜水艇的发明者西蒙·莱克,他曾深有感触地说:“凡尔纳是我一生事业的总指导”。无独有偶。20世纪30年代,苏联科幻作家阿·托尔斯泰在《加林工程师的双曲面体》中描写了一种类似激光的武器,20多年后激光技术才得以问世。可见,开启“创造需求”模式,积极探索军事科技新概念,主动感知未来军事需求,而不是单纯去验证军方现实军事需求,才更可能将看似“疯狂”的概念预研变为技术现实,成为“战略技术奇袭”的受益者。
从未来发展前景中发现和创造军事需求,需要大胆的想象力和敏锐的洞察力。当前,技术竞争日趋激烈,量子计算、人工智能、脑科学、生物交叉等颠覆性技术层出不穷,科幻与现实的界线开始变得模糊。事实证明,没有充分论据并不等于命题不成立。为了争取先机,很多时候应该多点“科幻思维”,突破固有的思维障碍,努力成为新技术的引领者、新武器的发明者、新战法的创造者、新领域的主导者。真正通过设计战争,赢得主动、赢得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