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长征副刊 PDF版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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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战士的誓言


■裴定三

1952年11月13日,在上甘岭以南537.7高地北山前,我志愿军指战员同敌人进行着惨烈搏杀。就在这时,一支标杆树起,战友把他作为榜样;一把火炬高擎,鼓舞着战友火热的斗志;一杆红旗漫卷,展现出共产党人压倒一切敌人的傲骨。他就是志愿军第12军31师92团6连共产党员、班长程荣庆。

程荣庆所在6连于11日接替兄弟连守卫北山。程荣庆带领7班,负责坚守7号阵地。进入阵地后,他仔细观察了周围地形,对全班同志说:“我们守的是主阵地最前沿,正对面是敌人控制的制高点,敌人进攻,我们这里首当其冲,是坚守主阵地的关键。敌人来了,坚决消灭,阵地一寸都不能丢!”随后他又指着地面说:“战壕和掩体都被炮弹炸平了,赶快动手,修好工事,才好保护自己,消灭敌人。”

在程荣庆带领下,7班在天亮前完成了全部战斗准备。

第二天早晨,敌人的炮火对我阵地进行狂轰滥炸。听着炮声向后延伸,程荣庆立即带全班跃出坑道,奔向各自战位。他沉着冷静地观察着敌情。当看到敌人距阵地约三四十米远时,他大喊一声“打”,战士们手中一批批手榴弹砸向敌群,敌人顿时死伤一片。首战大胜,战士们都高兴地跳起来。这时,程荣庆却高喊道:“赶快隐蔽,防备敌炮,敌人是不会甘心的!”

果然,敌人又开始了炮轰,接着是敌人又一轮的攻击。就这样,程荣庆带领全班打退了敌人一次次进攻。战斗中,程荣庆右手握着的拉断弦的手榴弹突然落地,他赶忙用左手抓起来投向敌群。不远处的战士杨路长看到这一情况,急忙跑来,发现程荣庆的右臂被子弹打伤,鲜血直流。杨路长立即撕开急救包帮他包扎。战士们知道班长负伤,都劝他下去休息。程荣庆却忍着剧痛,举起左手微笑着说:“你们看,右手抬不起,还有左手,照样投弹消灭敌人。我一定跟大家一起守一起打,决不能下去。”

程荣庆忍着伤痛,带领战士们又打退了敌人几次轮番进攻。

杨路长发现程荣庆正面的敌人多,而且越来越近,以为程荣庆左手投弹不方便,火力不足,准备去支援,却看到程荣庆抱着冒白烟的爆破筒,突然跃身冲出,把爆破筒摔进敌群。当程荣庆返回战位时,一发炮弹在他身边爆炸,他立即扑在地上。战士们发现他右腿的血已经浸透了裤腿……战士们关切地询问他,他却挥挥左手说:“我没事,我没事。”大家看他伤势太重,提出送他进坑道休息。他摇着头说:“我是党员,战斗就是我的任务,就是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守在阵地上。”

战士们纷纷表态要像班长那样,不怕流血牺牲,坚决守好阵地,请他放心!程荣庆却坚持不肯离开阵地。杨路长见说服不了程荣庆,就转身跑去向连长报告。等连长前来动员他下去,他还是坚持说越是有危险,党员越是要冲在前。连长看劝不动,就严肃地命令道,党员要服从命令听指挥,现在是我命令你下去!接着,又安慰他说:“7号阵地有我在,你放心下去吧。”程荣庆这才让战友背进坑道。

下午,战斗越来越惨烈。敌人疯狂猛扑,被我方一次又一次击退。然而,随着一次次的战斗打响,6连的伤亡也在增加。最不幸的是连长牺牲了,后来代理指挥的司务长也牺牲了。阵地上没有干部,大家推举杨路长去坑道里,让报话员向营里报告派干部来。当杨路长向报话员正说着时,突然听到:“我上!”一看,是程荣庆。他说:“敌人炮火封锁这么厉害,从后面派人不容易,阵地等不得。”

大家对程荣庆说:“你伤这么重,哪能行?”程荣庆坚定地回答:“我用党性保证,我一定能坚持战斗!”就这样,杨路长背着程荣庆上了阵地。程荣庆向大家宣布誓死守住阵地的决心:“要打胜仗,阵地不能中断指挥,现在我代理指挥。如果我牺牲了,由赵金铎、杨路长代理。我们要保证人在阵地在,一寸都不丢,大家有没有决心啊?”

大家看着自己的班长,听着他的誓言,受到极大鼓舞,齐声高呼:“有!有!有!”

看着战士们群情激昂,程荣庆缓缓举起拳头说:“好!我们来向党宣誓。”大家齐刷刷地举起了拳头,跟着程荣庆大声宣誓:坚决守住阵地!我们要战斗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敌人再次反扑了。程荣庆边指挥边痛击着面前的敌人。在一次打退敌人反扑时,一发炮弹落到他旁边,翻起的尘土埋住了他。旁边的战士马上去救援,把他拖了出来。他一只眼受伤流血,另一只眼被灰土蒙住,睁不开。大家又劝他回坑道。他用微弱但很坚定的声音说,我向党宣誓了,一定战斗到流尽最后一滴血。我看不见,能听见。你们告诉我敌人的方向和距离,我就往那里打!就这样,程荣庆带着重伤,兑现着对党的誓言,带着战友们一次又一次地击退敌人。

打到傍晚,敌人发起了最后的疯狂进攻,7号阵地上只剩下程荣庆、杨路长和朱宗林。他们互相鼓励,互相配合,用手榴弹猛炸敌群。这时,程荣庆忽然倒在地上。瞬间,他又挺立身躯顽强站立起来。他左手举起手雷,高呼“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将手雷投进敌群,敌人丢下大片尸体,我军再次取得胜利。

随后,杨路长背着尚有一丝气息的程荣庆返回坑道,程荣庆却再也没有醒来。

战后,程荣庆被追记特等功,获“二级战斗英雄”称号。他的英名被载入史册,永远铭记在人们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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