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6日，阿富汗首都喀布尔机场外发生的袭击事件已造成包括阿富汗平民和美军士兵等在内的180余人死亡。混乱的人群、仓促的撤离，为持续20年的阿富汗战争增添了最后一分悲凉。

20年前，美国以反恐为名带领盟友入侵阿富汗，给当地人民带来深重灾难。阿富汗累计有3万多名平民被美军杀死或因美军带来的战乱而死亡，另有6万多名平民受伤，约1100万人沦为难民。长年战乱导致阿富汗经济凋敝，约72%的民众生活在贫困线以下，失业率高企。

20年后，在付出了2400多名军人死亡和超过2万亿美元的代价，却只能仓皇撤离时，不知美国是否还记得当初许下的“会永远和阿富汗人民站在一起”的诺言。

阿富汗战争对于阿富汗、美国和追随美国参战的盟友来说都是一场灾难。20年前，美国以行使北约集体防务条款为名，纠集盟友一道出兵。最多时有近50个国家追随美国在阿驻军，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丹麦、波兰、西班牙、罗马尼亚等国都有人员阵亡。这些盟友面临着国内要求撤军的巨大压力，但在美国的怂恿下一再延长期限。然而，当美国自己决定撤出时，却丝毫不顾盟友在极端势力回潮、地区安全真空、作战情报支援等方面的诸多关切。英国国防大臣本·华莱士直言，“美从阿富汗撤军是一个错误，西方国家将为此付出代价”。就连美国媒体也发表评论说：“拜登从阿富汗撤军的一切都是对美国盟友的一记耳光。拜登在阿富汗的失败是一个危及北约的失败。”

美国急于撤军，源于自身战略重心的转移。为了重回“大国竞争”，美国将在阿富汗的联盟目标、联盟利益抛诸脑后，企图把盟友再次绑在美国预设的战略轨道上，一如20年前将他们绑上阿富汗战车。但美国的欧洲盟友其实很清楚，把中俄作为战略竞争对手，美国不过是出于维护自身霸权利益的考量。对欧洲来说，中国并不是现实的敌人，更不是潜在的敌人，相反在全球治理、世界经济复苏等问题上还存在很多共同利益。此前，军费分摊比例、“窃听风云”等已令欧洲盟友心寒，此次阿富汗撤军更是让盟友大呼——美国已不值得信任。

难民问题是美国撤军后为欧洲埋下的另一颗“地雷”。据联合国难民署统计，今年前8个月已有40万阿富汗人逃离家园。与远隔重洋的美国不同，阿富汗与欧洲共处欧亚大陆，对于曾遭受过叙利亚难民危机的欧洲来说，难民潮或将再次给他们带来切肤之痛。越来越严重的难民问题将由欧洲国家持续买单，欧洲盟友对美国忙于自扫门前雪深感失望。22日，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高级代表博雷利表示，喀布尔落入塔利班掌控，国际撤离工作混乱不堪，这些表明欧洲需要发展独立于美国的、自己的军事能力。法新社评论称，西方支持的阿富汗政府以令人震惊的速度崩溃，喀布尔机场混乱的场景，以及对新一代阿富汗难民可能试图前往欧洲的担忧，使人们重新开始探讨欧洲独立自主发展的行动方向。

深陷阿富汗20年，美国应该明白，世界并不是美国想象的样子，也不会因为美国想象的样子而改变。如果美国把从阿富汗撤军作为其谋求更大范围战略对抗和意识形态对立的先决条件，必将犯下更大的地缘政治错误。

（作者单位：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美国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