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呀么二郎山,高呀么高万丈。”歌曲《歌唱二郎山》,曲调悦耳动听,歌词朗朗上口,我少年时第一次听到就喜欢上它。有一次,我去甘肃省岷县,跟当地的朋友交流时得知这里就有座二郎山,一下勾起了我童年的记忆,决定上山走走看看。
二郎山地处岷县县城以南,隔洮河与岷山玉女峰相望。这里,曾出土过古代墓葬,有宋墓和明墓,还有汉墓群。可见,岷县的历史极为悠久,文化积淀深厚。我向当地的朋友详细询问二郎山的情况,才发现歌曲里所唱的二郎山,并不是这里的,而是在四川省天全县境内。
1950年,人民解放军开始修筑川藏公路。在荒山野岭间,官兵克服物资供应不足、高山缺氧等重重困难,展开了英勇顽强、艰苦卓绝的筑路战斗。这首有名的歌曲,就诞生于这一时期。
1951年夏,西南军区战斗文工团到天全县的二郎山一带慰问筑路部队。到了二郎山,大家被指战员们的英雄事迹深深感动。男高音歌唱演员孙蘸白,突然想起《千里跃进大别山》中《盼望红军快回家》的一段歌词,情不自禁地唱起来:“大呀么大别山,满山是茶花。青山绿水好风光,遍地是庄稼……”
孙蘸白边唱边想,若把修筑川藏公路的内容填进这首歌的曲子里,一定会受到筑路指战员的喜欢。孙蘸白把这一想法告诉了文工团副政委魏风。魏风听后觉得很好,就把填词的任务交给了洛水。很快,这首饱含人民解放军对藏族同胞深情厚谊的歌曲《歌唱二郎山》,像插上了翅膀,飞过了二郎山,飞向了祖国的大江南北。
听了朋友的解说,才知道歌曲里唱的二郎山,与岷县的二郎山只不过是名称相同而已。不过,这里的二郎山,在红军长征时,也曾留下许多可歌可泣的战斗故事。
我们沿着曲折的山路,慢慢向上攀登,看到路两边长着青松、云杉、杨树、杏树等,郁郁葱葱,遮天蔽日。沿途还建有正气亭、烈士陵园、开颜阁、战壕遗址等,建筑风格古朴典雅。最引人注目的是开颜阁了,名字起得极为特别,有着不同寻常的来历。
1936年8月,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四方面军,翻过茫茫雪山草地,突破天险腊子口,到达甘肃岷县,准备发动二郎山战役。国民党守军闻讯后,立即调集大批部队,在二郎山修筑碉堡、深挖战壕,妄想阻止红军进攻。
红军抵达二郎山后,与国民党军队发生了激烈的战斗。经过几昼夜的战斗,我军歼敌1500多人,缴获了大量武器。在岷县休整期间,红军为了壮大革命力量,在周边地区开展大规模的宣传,动员青年积极参军。同时,红军队伍帮助当地群众开展生产,建立县、区、乡、村苏维埃政权。红军离开岷县时,当地捐粮400多万斤,还有大批军需衣物。约3000名岷州儿女参加红军,壮大了革命队伍。
从“开颜”二字,我忽然想到毛主席《七律·长征》中“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的诗句。英勇顽强的红军战士,突破敌人的重重封锁、围追堵截,最后胜利北上,取得了三大主力会师的胜利。
我们边走边想,觉得在这褐色的土里,陡峭的山上,浓密的林中,一定有红军战士留下的遗骨,渗进的鲜血……一阵大风刮来,吹得无数绿叶哗哗作响,似为远去的逝者唱着赞歌。
我们来时,正赶上一年一度的民俗文化节——洮岷花儿会。逛山的游客,打着彩色凉伞,男女老少聚于浓密的树下,高一声、低一声唱着当地特色的“花儿”。我们静静听着,被动听的“花儿”深深打动,沉浸于唱词营造的氛围里。
当听到“我为红军当主席,豁出人头手里提,你们把爷阿么呢。”我不解其意,问身边的朋友,才知道这首有名的“花儿”,是当时岷县西川区苏维埃主席张有才唱的。
1936年,红军到达岷县后,将中国工农红军司令部设在岷县十里镇三十里铺村。在这里召开的岷州会议,制定了“通、庄、静、会”战役计划,为红军胜利会师奠定了基础。
红军北上后,国民党军队勾结地方恶霸和反动残余势力,以“清乡”等名义疯狂报复,杀害了不少苏维埃干部、红军伤员和无辜百姓。被捕入狱的张有才临刑时,毫不畏惧,从监狱到刑场的路上,边走边唱这首“花儿”,英勇就义。此后,这首“花儿”,就在当地群众中流传下来。
后来,人们在高高的二郎山上,修建起红军战役纪念塔,成为岷县人民追忆红军英雄事迹、开展国防教育和爱国主义教育的重要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