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长征副刊 PDF版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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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八瓣花


■代江涛 肖曲林

休假那段时间,孟想忙碌着,开心至极。他回到湘西老家,先拜访农技站的技术员,又向老师傅请教园艺培植的方法,最后问人家要了些松针土。他满心欢喜地将休假期间的收获打包进归队的行囊。

孟想在高原当兵,任务是守隧道,海拔5000多米。那里人迹罕至,广袤无垠、青石嶙峋的高原上只有两条永远平行的铁轨。

回到营区后,孟想顾不得休息,便带领大家把种子种下去,也种下了满满的希望。花种下去了,要等它慢慢长大。在高原上,凡事急不得,生长更是。你稍微走得快一点,就得脸红脖子粗外加大喘气,再一会儿,嘴唇泛成青紫色,脑袋一阵阵发晕。可孟想总有点急。几乎每天,他都会在种下种子的10个花盆边转圈,焦急地等待着发芽。

不知过了多久, 10个花盆里,有4个发出了芽。历史最好成绩。孟想激动得睡不着觉。但凡有闲暇的时间,他就在温室里转悠,绕着花盆踱步。每隔几分钟,就得低下头用手指量一下,看看这细小的芽芽有没有长大一点。执勤的时候见不着,他心里老惦记着。火车呜呜过,下哨后,他便匆忙地奔去。

其实,就算是孟想不在的时候,这几株芽芽也有战友们照料着。它们可是大伙的宝,金贵着呢。有人问:“浇点水、施点肥就行了,还要咋照料?”那肯定是他没上过高原。高原的天,说变就变,刚才还艳阳高照,一会儿,就可能风雪交加。虽然搭了温室,但要保证恒温,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为了保证芽芽享受到充足的光照,官兵们成了追逐太阳的人。他们细心观察太阳的方位,每隔一会就挪一下花盆。

芽芽努力地吸收阳光,拼命地向上生长,可长着长着就不长了。4株苗,眼瞅着就枯了3株。一大早起来,看着空荡荡的花盆,一股说不出的悲壮紧紧缠裹着孟想的喉咙。当了8年兵,背过5次种子,一棵没种活,莫非悲剧又要重演?还剩一株独苗苗,叶子的颜色有些颓废,孟想眼泪差点快要掉下来。浇水、施肥、保温、晒太阳,一点点功夫慢慢做。

高原苦寒,高原难待,可是,能在这里扎下根的,都无比厚实、稳当、有韧劲儿。这就像高原上的老兵,在高原扎根十几年,头发快掉光了,指甲全瘪了下去,可他们还是不言语,就是踏踏实实、稳稳当当干好每件事儿。

不知过了多久,花终于开了。一朵小花,粉红色,弱不禁风的样子。

“班长,你看,8片花瓣。”一名大学生新兵说。

孟想细心地数着,高高地把花盆举过头顶。

在西藏有个美丽的传说,只要找到了八瓣的花,就找到了幸福。孟想最开始不信,直到那次休假相亲。孟想经过亲戚的牵线,结识了同乡的医生李丽。相处异地的两人靠书信联系,孟想寄出第一封信便是把种花的过程告诉李丽,并在信中装上那8片花瓣,他没有想到,很快便得到李丽的回复。信中,李丽对扎根高原、献身国防的孟想表达深深的敬意。从此,信让两个人的生活拉近了距离。盼信、读信、回信,成为两个人无比快乐的事。时间一长,两颗火热的心越靠越近。

营区的八瓣花又一次谢了再开,李丽来到高原。微风中,她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孟想亲手种植的八瓣花。阳光的照射下,她脸上的笑容像极了那一片片花瓣。李丽满怀深情地望着孟想,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坚定。远远望去,两人相拥的场景如同雕像般融入了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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