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我高中毕业后,回到农村老家,成为一名“回乡知识青年”。由于干活卖力,表现突出,我被公社任命为大队的团支部书记,并于两年后被公社党委任命为大队党支部副书记兼大队民兵连指导员。
也许是对军装痴迷,也许是考虑到与自己民兵连指导员身份相称,我当时竟不顾家里贫困,找大队出纳借了5元钱,买了7尺草绿色布,又找村里一个退伍老兵,讨要了5颗当时部队军装上的纽扣,请村里的裁缝师傅做了一件绿色上衣,几乎每天穿在身上。一次,县武装部的领导来大队检查民兵工作。这位领导是经历过战争的老兵,他看着我问:“你当过兵吗?”我说没有。他双手按着我的肩膀端详良久说:“你如果当兵,一定是个好兵。”
年底,冬季征兵开始了,我毅然报名应征。出发去部队的前一天,我去公社换上军装,兴冲冲地跑回家。母亲一遍又一遍抚摸着我的军装,泪流满面。直到那一刻,我才真正感受到了军装背后的意义:穿上它,我就要告别父母,告别家乡,奔向远方,为祖国放哨站岗。
入伍第三年的那个春节,我回家探亲,特意给父亲带了一套我的旧军装。父亲如获至宝,整个春节,无论是在家还是走亲戚,都穿着它,逢人就讲这是当兵的儿子带给他的。他心中那份惬意和自豪溢于言表,也引来乡亲们羡慕的眼光。
许多年后,我转业到地方。我把穿过的几套军装,洗净熨平,缀上领章、帽徽和肩章,整齐地挂在衣柜里,有空就打开看看,让那份不舍在心中静静流淌。
后来,我儿子长大后也当了军人,还有了一位军人女朋友。两人婚礼那天,儿子穿着军装礼服,挽着儿媳走上结婚典礼舞台。当轮到我讲话时,平时口才还不错的我,看着一身军装礼服的儿子,激动得语无伦次……
如今,孙子3岁了。小家伙吵着要穿军装。我一连跑了几个商场,总算给他买到一套绿色童装,还搭配了一顶迷彩小军帽,一副望远镜和一支玩具冲锋枪。他高兴极了,整天“全副武装”满院子边跑边喊:“我也有军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