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我们在河北省军区石家庄第一干休所拜访离休干部罗纪造。他与党同龄,一见面就开门见山,说起自己最难忘的革命往事——活捉国民党军长罗历戎。
虽然已经过去70多年,罗纪造讲起这段经历仍十分激动。他告诉我们,当时,一个军长竟要装扮成伙夫逃跑,说明国民党军队不得民心,他们的失败是无可挽回的。
1947年10月,晋察冀军区发起清风店战役,歼灭国民党第3军主力,歼敌1.7万余人,生俘敌军长罗历戎。此役是解放战争初期扭转华北战局的关键一役,中共中央在贺电中指出,这一胜利“创晋察冀歼灭战新纪录”。朱德总司令曾赋诗《贺晋察冀军区歼蒋第三军》,表达喜悦之情。
生俘罗历戎的,是冀中军区独立第八旅旅长徐德操麾下的82团特务连,连长正是罗纪造。罗纪造说,战斗打响后,罗历戎部抢占了十几个村庄,但他们万万没想到,我军似神兵天降,快速形成四面合围态势,一个村一个村攻坚,最后把他们包围在一个叫六里河村的地方,让他们插翅难飞。眼看大势已去,突围无望,罗历戎化装成伙夫准备逃跑,结果被我特务连俘虏。罗历戎被带到连部后,罗纪造审问他:“你是干什么的?”罗历戎回答:“我是伙夫。”此时,徐旅长走了进来,看到罗历戎后哈哈大笑,对他说:“这不是罗老兄吗?”罗历戎抬头一看,叹了口气说:“徐老弟,1946年在石门国共谈判,我不是你的对手,这次打仗也败在你的手下!”
1946年,徐德操作为军事调处执行部石家庄谈判小组的中共代表,在石门进行国共谈判时,与国民党军代表罗历戎打过交道,相互认识。清风店战役一开始,徐德操就跟下属说,当年国共谈判时国民党第3军军长就不是我们的对手,这次打仗他也一定会被我们消灭。果然,国民党第3军兵败如山倒,连军长罗历戎也成了俘虏。那一年,罗历戎46岁,罗纪造26岁。这就是后来流传的“小罗活捉老罗”的故事。
罗历戎被俘后,说他是聂荣臻的学生,求见老师。原来,罗历戎是黄埔军校学员,聂荣臻曾在黄埔军校兼任过政治教官,常为学员上课。聂荣臻在北祝村前线指挥部见到了罗历戎。聂荣臻和罗历戎握过手后,请他在对面坐下。罗历戎表示很惭愧,聂荣臻鼓励他努力学习,改造自己,悔过自新。看到解放军如此宽待俘虏、善待败将,罗历戎很受触动,诚恳地说:“第3军被你们打没了,枪也被缴了。不过,第3军有一个50多人的军乐队,演奏水平还不错,我这里有他们的花名册,说不定能派上用场,这也算送给老师的‘见面礼’吧!”
聂荣臻收下了这个“见面礼”,这个军乐队被我军收编过来,与抗敌剧社音乐队一同改编为华北军区军乐队。
罗历戎说到做到,真诚悔过,弃旧图新,新中国成立后当选为全国政协委员。
临别时,罗纪造动情地对我们说:“我今年100岁了,和党同龄。我参加革命82年,没有受过任何处分。我要永远跟党走,永远不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