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美欧防务互动堪称热络。当地时间5月6日，欧盟邀请美国、加拿大和挪威3个北约国家加入“永久结构性合作”机制。此前，从北约国防部长聚会敲定“2030战略”到美国总统参与慕尼黑安全会议论坛，从美欧共同聚焦“印太”到在阿富汗撤军问题上协调一致，美欧防务关系的“修复和重塑”似乎颇有成效。

回首今年2月的慕安会，美国总统拜登在其上任后重大多边场合的“首秀”中信誓旦旦：“美国回来了，跨大西洋联盟回来了。”之前数年，“特朗普冲击波”一度让欧洲苦不堪言。那么，曾让欧洲各界“翘首以盼”的拜登，能让美欧“再续前缘”吗？

不可否认，修复双边的防务关系是美欧双方的理性选项，有基础也有抓手。与特朗普政府相比，拜登政府更加强调美欧“价值观联盟”，重回强调多边主义和国际制度的外交路线，其关键内阁成员熟悉外交业务且大都同欧洲关系深厚。从停撤并转而微增驻德美军到重申对北约“集体防卫”责任的承诺，再到重返伊核协议，拜登政府连连“返群”“复约”受到欧洲欢迎。

然而，“同台互动”掩盖不住美欧“调门不一”。美国上述并不损耗几许资源、亦未付出多少实际代价的“口惠”，难以消除美欧在防务问题上的诸多结构性矛盾。

美欧战略目标严重错位。对拜登政府“通过参与进行领导”的盘算，欧洲政要心知肚明：美国并非作为“平等伙伴”回来，谋求“王者归来”才是实质。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欧洲应在大国博弈中保持弹性而非“选边站队”、把握好竞争与合作的平衡。然而，美国和北约严重制约着欧盟国家改善对俄罗斯关系的意愿和行动。对此，法国总统马克龙屡屡不失时机地重提欧洲走向“战略自主”的愿景，德国总理默克尔也总是强调“欧美难以避免分歧”的观点，让美国拉拢欧洲一道对俄罗斯等国展开“极限竞争”的图谋一再碰上“软钉子”。

美欧权责划分依旧分歧深刻。既不让欧洲任意“搭便车”、又警惕防范欧盟独立防务建设，是冷战后美国历届政府的一贯立场。美国对欧洲盟友在军费和责任分担的要求并未放松，其推行“印太战略”的方向也不会改变。换言之，美国希望欧洲在北约框架下在安全事务上承担更多的责任。

越发激烈的美欧经济竞争，也在冲击着美欧防务关系的基础。围绕钢铝关税和数字税的博弈，波音和空客的争端，针对“北溪-2”天然气管道项目的矛盾，以及欧元和美元之争，都令美欧关系面临严峻考验。

形势在变，人心也在变。不久前，欧盟委员会发布的“欧洲晴雨表”民调结果显示，过半数欧洲民众不相信，渐行渐远的美国会为面对“俄罗斯威胁”的欧洲提供安全保护。知名智库欧洲对外关系委员会今年2月的调查显示，受访欧洲民众中，超六成认为“美国的政治制度已破碎”，近1/3不再信任美国“有稳定的跨大西洋关系框架”。

时过境迁，破镜难圆。大西洋虽然没有变宽，但美欧之间的心理距离已然越来越远。由于利益诉求“温差”明显，双方防务关系回暖空间有限，即使修修补补，也无法重新回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