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莽昆仑,雪峰耸峙。镶嵌在群山之间的新藏公路,平均海拔4000多米,终年严寒、四季飘雪,被人们称为雪域“天路”。这条漫漫长路,印刻着新疆军区某旅军医郭皓15年的高原足迹。过往“天路”的军民说,郭军医是最棒的“金珠玛米”(藏语:解放军)。郭皓却说,自己只想做一块无名的石头,坚守在这片土地上。
一
一张简单的办公桌、一个医疗箱、一屋子的医学书,构成了郭皓的诊疗场所。
2003年,郭皓从安徽医科大学毕业后特招入伍,被分配在喀喇昆仑山脚下的医院工作。3个月后,医院组织高原巡诊。巡诊中,郭皓看到战士们在强紫外线辐射下皲裂的脸颊和因缺氧发紫的嘴唇后,很快就向组织申请到高原工作。
郭皓来到高原的第一站,是海拔3600多米的三十里营房机务站。上高原后第二天,还在高原反应中的郭皓就接诊了前来求助的战友。
下士李伯涛不慎从光缆线杆上摔落,送到机务站时已处于深度昏迷状态。止血、输氧、打升压药、人工呼吸……郭皓实施紧急抢救后,小李的血压却迟迟升不上来。这种情况下,只能通过输血补充血液。然而,位于茫茫雪山间的卫生所,只有简单的医疗设备,哪有血库?知道自己和小李的血型一样,郭皓一把捋起袖子,伸出手臂。输血后,李伯涛的血压开始回升,生命体征逐渐恢复正常。
无论是机务站的诊疗室,还是“天路”沿线的无人区,哪里有险情,哪里就是郭皓治病救人的场所。2011年冬天,郭皓在海拔5000多米的奇台达坂与战友们一起执行通信工程施工任务。一天晚上,下士陶宝云因感冒突发高原肺水肿,情况十分危急。当时气温极低,路面结冰,无法后送。在高原,一次普通的感冒都可能夺走宝贵的生命。看着处于昏迷状态的陶宝云,郭皓内心十分焦灼。他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一边与山下医院进行电话会诊,一边实施吸氧、用药等治疗措施。救治的40多个小时里,郭皓一直守在病床旁,实在困了,就拿冰块在脸上擦一下,直至陶宝云转危为安。
戍守高原15年,郭皓成功救治了数十名严重高原肺水肿和高原脑水肿的官兵,并为上千名官兵和过往群众提供医疗服务。
“前几年,机务站陆续建成吸氧室和远程医疗会诊系统。高原医疗条件逐步改善,我们治病救人的信心更足了。”谈起机务站近况,郭皓一脸欣慰。
二
新藏公路沿线的机务站,平均海拔4000多米,氧气含量不到平原的一半,紫外线强度却是平原的3倍。恶劣的自然环境,无形中影响着战士们的身体健康。
有的战友常年在高原,指甲开始凹陷。为帮助戍边战士解决指甲凹陷的困扰,郭皓查阅了上百本治疗高原病症的书籍,并打电话向学校老师请教,还用手机拍照后协调专家帮助“会诊”。经过认真研究,郭皓发现指甲凹陷的诱因是缺氧导致的局部循环障碍。有了理论依据,他开始为出现指甲凹陷的战友制订治疗计划。经过治疗,战友们的指甲逐渐恢复正常。
“战士们用生命守边防,我要守护好他们的健康。” 在红山河机务站工作时,郭皓发现有的战友对小毛病不在意,一拖再拖,时间长了就成了健康隐患。基于这一情况,郭皓开始筹建健康档案,长期跟踪、检查驻地官兵的身体健康状况,以便及时掌握官兵的健康指标。经过一年多地努力,郭皓为每名战友建立了包含9大类、36项内容的健康档案。戍边的战士换了一茬又一茬,档案柜里的健康档案也摞得越来越高。近年来,郭皓又将健康档案整理成电子版,更便于保存、查询。
三
“生理问题和心理问题总是相互交织,不掌握相关心理学知识,工作很难做好。”为了更好地为兵服务,33岁的郭皓开始学习心理学。工作一结束,他就坐在卫生所的桌子旁自学心理学知识。身边有的几本心理学书籍都被他翻得卷了边,巡线保障、休假、出差,他也要随身带两本。不到两年,郭皓就考取了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证书。
带着学习成果,郭皓在机务站建起心理咨询室。他对战友们的心理情况跟踪、调研后,总结出官兵上高原的第3个月至第24个月,心理状态会经历兴奋期、浮躁期、畏惧期等6个阶段,并梳理出心理变化的20项参数。此后,每年新兵上山、老兵退伍,郭皓都随队和官兵一起上下高原,及时调节战友们出现的不良情绪。
前不久,郭皓对刚上高原的新兵进行心理评估后,发现新兵小费有几项指标显示异常,立即向连队干部了解情况。原来,小费从小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和父母相处的时间很少,导致性格孤僻暴躁。自此,郭皓有机会就找小费聊天,还耐心地教他“自我控制”“呐喊宣泄”等心理调节方法,并及时与连队干部骨干沟通,帮助小费尽快融入集体。慢慢地,小费工作越来越积极。
“有心事找郭医生。”这句话,成为机务站官兵的口头禅。
去年夏天,郭皓下山休假,心理咨询电话响个不停。郭皓不厌其烦,耐心回答战友咨询的每个问题,电话经常一打就是半小时以上。
“爸爸,你电话怎么这么多?”时间一长,儿子提出“抗议”。郭皓向儿子解释:“雪山上那群年轻的战士也需要爸爸的关心。”
从海拔3600多米的三十里营房机务站,到海拔5120米的红山河机务站。郭皓工作的地方,海拔越来越高、环境越来越苦,但他走得坚定又执着。他说:“高原虽冷,但被需要的感觉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