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母亲都已经离开我了。时间流逝,我对他们的思念越加强烈,经常会情不自禁地想起父母的音容笑貌,想起父母生前那些温暖的片断,想起父母无微不至的关爱体贴,想起父母对自己的教诲和嘱咐。
我出生在上世纪60年代初,在农村长大,父母都是农民。小时候,家里日子过得比较艰苦,能吃上油水大一点的食物都是很不容易的事。父亲经常去赶集,但从来不在集市上吃一口东西。可身上的钱再少,他都不忘花一毛钱买一个肉包子,让我解解馋。看到我吃得那么香,父亲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点复杂,那是一种既欣慰又痛苦的神色。
有一次父亲领着我去赶集,背着自己编织的五个草垫去卖。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一个草垫也没卖掉。父亲知道我肯定饿了,但草垫没卖掉,身无分文,没法买吃的。眼看着到了下午,父亲对我说:“你在这里看着草垫,千万不要动地方,我上个厕所,一会儿就回来。”事后我才知道,父亲并没有去厕所,而是去了附近的牲口市场,在那里找到我们村的邻居,向他借了两毛钱,给我买了两个肉包子。
几十年过去了,如今想起这些事,我心中满是温暖。
母亲对儿女的爱,是深沉的、无言的。记得我上小学四年级时,有一天,母亲和另外几个长辈帮三家邻居做红薯粉条。大家一直忙到晚上9点多,按惯例,三家邻居要一起请帮忙的人吃一顿饭。那时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就把水缸中的碎粉条捞出来,用油盐和葱花炒一下,每人吃上一大碗,再加上两个白面馒头,就算是答谢了。
母亲想到我和二弟很长时间没吃细粮和油水大一点的东西了,就把那碗粉条和两个白面馒头悄悄端回家,分给我和二弟吃。那晚,母亲只吃了两块家里中午剩下的红薯,喝了一大碗白开水,但她却好像很开心的样子。现在想起来,我心中满是惭愧和后悔,恨自己当时不懂事,太自私了,不知道心疼母亲。这些年,母亲一直是我记忆中充满美好、勤劳、纯洁、善良的部分。每当想起她,我就觉得很温暖、很幸福。温暖深沉的母爱始终在教育着我,鼓舞着我,支撑着我在部队学习、工作、进步。
父亲关爱孩子,但对待错误,却极其严肃。上世纪70年代初,我12岁时,有一天随父亲到地里为生产队挖红薯。我耍了一个小聪明,偷偷地把20多个比较大的红薯埋了起来。为防止找不着,还在埋红薯的地方竖了一块砖头,半露在地面上。几天后,我趁周围的人不注意,把埋在地里的红薯刨了出来,放在筐子里,并在上面盖了一些草,高兴地背回了家。父亲看到后,问我这些红薯是从哪里来的。我说是在生产队挖完红薯的地里翻找出来的。父亲其实已经猜出这些红薯的来路,当时却并没有发脾气,而是领着我来到生产队的仓库,将这些红薯都入了库。回到家里,父亲严肃而认真地对我说:“做人一定要走正道,不要耍小聪明,不能投机取巧,更不能贪占公家的便宜,要靠自己的劳动去获取想要的东西,不该要的东西绝对不能要,千万不能干那些不劳而获的事情。这事看起来不大,但要从小看大,如果不注意,将来你会栽大跟头的,到时谁也救不了你,后悔都晩了。”父亲对这件事的处理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对我的教育帮助也很大。父亲的言传身教和谆谆教诲,让我懂得了自律、自尊、自爱。
父爱母爱如同一座山,我们做儿女的就像是这座山上的树,不断地被父爱母爱呵护、浇灌、滋润、修剪着,最后长大成材。父亲和母亲的爱,如同涓涓细流,早已沉入我生命的深处,滋养支撑着我一路奋斗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