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低头迎远客,草毯泥毡扎营盘……”正如《长征组歌·过雪山草地》中唱的那样,从成都市出发一路向西,随着海拔不断升高,一座座雪山张开怀抱,像是迎接远来的客人。
进入雅安市宝兴县境内,天气变得阴晴不定。远处,红军北上途中翻越的第一座大雪山——夹金山巍然矗立、直插云霄。放眼望去,山体危岩耸突、峭壁如削。
“夹金山海拔4500多米,当地流传着一首民谣:‘夹金山,夹金山,鸟儿飞不过,人也不可攀。要想越过夹金山,除非神仙到人间!’”在红军长征翻越夹金山纪念馆,讲解员侯祎向记者一行介绍。
“1935年初,红军从贵州进入川南,随后在四川境内转战,期间翻越夹金山、打鼓山等高山,通过松潘草原,摆脱了敌人的围追堵截,谱写了一曲荡气回肠的英雄壮歌。”侯祎说,这段艰苦卓绝的战斗历程,后来被人们统称为“过雪山草地”。
这段路程有多艰苦?纪念馆收藏的一份回忆录,还原了当时的情形——
“从瑞金出发时,大家身上穿的都是单衣,经过长时间的行军打仗,不少人的衣服早已破损成布条挂在身上……”
回忆录的作者是老红军刘金山,他写道:“草鞋早就穿烂了,脚也冻烂了,小脚趾的骨头都露出来了……很多战友都冻死在了雪山上。”
沿红军将士当年走过的山间小路向夹金山垭口进发,刺骨的寒风卷着雪粒迎面袭来,记者感到面部如刀割般疼痛。加之高原缺氧,还没走出多远,就已经明显感到体力不支。
“是什么力量,支撑着红军将士忍受极寒,在雪山峭壁上攀登?”采访中,侯祎讲起一个故事。
1936年初,红四方面军兵站部部长吴先恩率部翻越党岭山时,见到战友的一具遗体。遗体早已被大雪掩埋,只剩下一只拳头紧握的胳膊伸出雪堆。掰开拳头一看,里面是党证和一块银元。党证上写着:刘志海,中共正式党员,1933年3月入党。“紧握的拳头,体现的是红军将士信念的力量。”侯祎说。
走出夹金山区,记者辗转来到松潘草原。这里是一处位于青藏高原与四川盆地过渡地带的湿地,因汊河曲流横生而成沼泽;沼泽中的植被形成草甸,草甸下潴水淤黑,泥泞不堪,浅处齐膝,深处没顶。
同行的四川省委党史研究室二级巡视员周锐京告诉记者,每年5月至9月的雨季,这里晴空迷雾变幻莫测,雨雪风雹来去无常,连绵的沼泽化身为漫漫泽国,人畜均难通行。
1935年秋,正值雨季。为了达到出敌不意的效果,红军进入草地,开始了北上征程。
当时随队过草地的老红军王平在回忆录中写到,队伍踩在草甸上就像荡秋千一样晃来晃去,稍不注意会踩空,人和牲口若陷进泥潭便不能自拔……
在茫茫草原上,耸立着一座中国工农红军班佑烈士纪念碑。纪念碑台座上,是根据王平的口述篆刻的碑文:“多好的同志啊,他们一步一摇地爬出了草地,却没能坚持走过班佑河,他们带走的是伤病和饥饿,留下的却是曙光和胜利……”
对于红军而言,除了恶劣的自然条件,最大的困难无疑是补给中断。
“由于草原上人迹罕至、鸟兽绝迹,红军只能靠吃野菜、草根充饥。实在没得吃了,皮包革履、死牛烂马,甚至粪便中残留的粮粒都成了充饥之物。”周锐京告诉记者。据史料统计,红军三大主力在过雪山草地期间,非战斗减员在万人以上。
途中,记者遇到了陆军某部官兵。近年来,为教育引导官兵传承长征精神,该部利用野外拉练等时机,开展“重走长征路”活动,组织大家前往长征纪念地参观见学。
“红军将士爬雪山、过草地,用巨大的牺牲换取了中国革命的胜利。”中士赵汝涛在笔记本上写下感言,“重走长征路,不仅是为了纪念,更是向着新征程奋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