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长征副刊 PDF版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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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登上“好汉坡”


■黄璋尊

心里一直有个愿望:登八达岭长城。以前虽然曾几次来北京,但都因为任务在身,来去匆匆,也就没能实现。如今年老赋闲,又恐脚力不胜,心里总是犹豫纠结。“爸,去吧!我陪你,不到长城非好汉嘛!”在女儿几番鼓励下,终于,2019年的冬天,我和老伴在女儿的陪伴下,飞到了北京。

其时是12月,天气十分寒冷。我们叫了一辆车直奔长城。我的心里激动之余,更多的是忐忑。直到听见司机师傅说:“快到了,过了关不远就可见八达岭长城。”我才突然兴奋起来,坐直身子。朝车窗外望去,迎面而至的“关”,就是居庸关,嵌在群山间,雄伟巍峨。出了居庸关,便是苍茫连绵的山岭,没多久,车转了个弯儿,停了下来,八达岭景区到了。啊!这就是我的愿望所在。抬头仰望,八达岭陡峭嶙峋,像由一堆堆石头疙瘩垒砌成,几乎没有平坡可以立足。八达岭之峻峭,使我这八旬老汉不由得心潮澎湃起来。

天气虽然寒冷,但景区里游客并不少。人群中,我看到有一个银发苍苍的阿婆坐在轮椅上,轮椅由一对青年男女推着。出于好奇,我走过去问问。原来推轮椅的是她的孙子孙女。她已经91岁了,是专程从福建乡下来登长城的,她说一直以来就有这个愿望,只是远在南方一直没有机会。如今已是耄耋之年,再不来就可能成为终生遗憾了。阿婆有文化,吟诗似的说一句:“我这老太婆虽是巾帼,也要当一回登长城的好汉呀!”她布满皱纹的脸上难抑神采,银发在北风中飘动,看着真是有股好汉的气概。同是为着实现愿望而来,她比我年长许多,又坐在轮椅上。我虽瘦弱但能走路,有什么理由畏惧呢?我这大丈夫更应是一个好汉!一瞬间,豪气取代了之前的种种忐忑。

坐进索道缆车,徐徐而上,我俯瞰脚下陡峭的山坡,乱石穿空狼牙锯齿似的,心中却没有畏惧。是轮椅老人无形中给了我精神鼓舞,更是那长久的愿望赋予我的勇气和胆量啊。

缆车到岭上停下来,就得徒步攀登长城了,我知道,考验我的时候来临了。我挨近长城一侧,右手抓着铁扶手,女儿则拉着我的左手。我借着力,沿着台阶拾级而上。本来已是脚力不胜,加上全副武装的抗寒衣物更加重了身体负荷,我攀得很吃力,气喘吁吁。但很奇怪,我感到心底里生出了一种力量,把我沉重的脚托起,再艰难也不愿中途放弃。我埋头一步一级攀登,攀到平缓处,便立定歇息一阵,看看远处的岭上风光。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只听得女儿兴奋地对我叫了声——好汉坡到了!我一听,赶紧立定,抬头张望,原来,我已是站在了一道斜坡上,坡路不长,十多米左右,但倾斜度很大,坡顶上有座烽火台,雄踞于长城的制高点。

我顾不上平息呼吸,站在好汉坡上东张西望。眼前这座烽火台,我在很多书上、画报上看到过,见到实体,还是很激动。

我站在好汉坡上,仔细看脚下一级一级的台阶,全是一块一块大小相似的石头所砌,心里思忖,这些沉重的石块,古人如何从岭下运上来?又怎么垒砌得如此整齐坚固,经历千年风雨而不塌垮呢?只能惊叹劳动人民的伟大。

我这个八旬老汉站在好汉坡上,凛冽的北风从岭外吹来,拍打在身上,我并不躲闪,也不畏缩,让风来助兴。抚摸着长城的砖石,我感觉到一股看不见的英雄之气正在心底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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