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长征副刊 PDF版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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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镶嵌在记忆深处


■杜 京

风轻云淡,岁往月来。悠悠吹拂的秋风里,带着微微凉意。走进秋天的童话,静静地用心聆听,风声瑟瑟;默默地用情记录,秋语浓浓。

此时此刻,记忆的思绪将我拉回到远离北京、那座凤凰花开的滇南中心城市——蒙自。这里是云南建县最早的24个千年古县之一,在云南近代史上占据十分重要的地位。清末民初,曾是云南省对外贸易的最大口岸,在当时,云南80%以上出口物资通过蒙自转运。云南第一个海关、第一个电报所、第一个邮政局、第一家外国银行、第一条通向国外的铁路等诸多“第一”,先后在这片土地上诞生。

真正意义上的告别,是因部队换防,随父母离开蒙自的日子。记得那天傍晚时分,我们上了车,与院子里的发小们挥手告别,依依不舍地离去……回想那一幕,至今已过去半个多世纪。

我与蒙自结下的不解之缘,要从父亲说起。1950年1月2日,陈赓司令员率领的二野四兵团正式挺进云南。父亲随所在的中路部队,从南宁出发,经百色昼夜兼程进军云南,直奔蒙自、开远一线。仅用半个月就“飞行”2000里,1月14日到达云南蒙自县城,神兵天降,突然出现在敌人面前。1月16日凌晨,经过6个多小时的激烈战斗,于拂晓前袭占了蒙自机场和蒙自县城,当天下午又攻占新安所。至此,胜利完成了抢占蒙自机场、拦腰截断滇越铁路的任务,封闭了敌人由空中逃往台湾或从滇越铁路逃往境外的通道。同时,占领了河口、屏边,封锁了敌人从陆上逃往越南的道路,歼灭国民党汤尧兵团。

自部队进入云南后,立即对敌人展开追击,拉开了解放云南的最后一战——滇南战役的序幕,并夺取全面胜利。2月20日,陈赓司令员率部队进入昆明,几天后解放军攻克滇缅重镇打洛,云南全境解放。

为了新中国和云南的解放,陈赓兵团一路南下,靠着小米加步枪和一双双铁脚板,在10个月时间里,长驱急行8000余里,穿越解放了江西、广东、广西、云南等省区,歼敌21万余人,战功赫赫,在我军军事史上书写了辉煌的一页。

云南解放后,父亲所在的部队驻扎蒙自。多年以后,母亲从铁道兵部队调到蒙自野战部队,我也随母亲来到蒙自。至今我还清晰地记得,营区所在的位置是位于蒙自县城东边的一个叫“东村”的地方。

儿时在这里度过的时光至今记忆犹新。大院里不仅有三角梅、夜来香、鸡冠花、栀子花,还有石榴、番石榴、香蕉、葡萄、枇杷。还常有些不知名的小果子掉在手心,一面是阳光,一面是果香。向日葵好像士兵一样挺直腰杆伫立在院子的边角,鸟儿在天空飞来飞去,飞累了就歇脚在电线上,叽叽喳喳欢快地鸣唱,仿佛是从跳跃的音符中流淌出欢乐的旋律。

在儿时的我眼中,这座花园可大了。这里的环境与孩童率真的天性十分契合,也是我孩提时代心目中最多姿多彩的地方。在不经意的玩耍中,我认识了满院子的植物,知道哪种花是香的,哪种果子能吃,哪个季节成熟。我和小伙伴们在蒙自灿烂的阳光下,唱歌跳舞,亲近大自然,去寻找小小心灵深处那个未知的神奇世界。任凭时光流淌,这座花园在我心中永远郁郁葱葱,生生不息……

记忆中的蒙自是一座平凡的小城,这里住着一群平凡的人们,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年复一年。我们从军营大院到八一幼儿园,要路过一座独木桥。那时的蒙自街道是坑坑洼洼的石头路,居民住的房子很多都是土坯房。时常看到人们相互寒暄着,抽着呛人的烟叶子。每逢周末“赶街”,就会看到一些山民,挑着竹筐,装满了鸡鸭玉米、土豆石榴,进城贩卖。他们脚穿草鞋,头戴斗笠,赶着牛车,吆着马队前来赶集。

多年后一个金风送爽的日子,在走过岁月之后,我故地重游。当汽车抵达蒙自县城,眼前的景象与脑海中的记忆形成鲜明的反差:“这真的是蒙自吗?”回答是肯定的:这里就是红河州新州府——蒙自。此刻我像在梦中被惊醒,好一阵子说不出话来。

来到蒙自,我的心一次次被点亮。“滇南明珠”——蒙自南湖是闪烁在我眼中的一颗璀璨明珠。南湖堪称蒙自的“眼睛”,红河之魂。秀美的南湖风光如画,明媚的阳光洒在静谧的湖面上,把湖水染得斑驳绚烂。微风轻拂,湖水泛起阵阵涟漪,托起无数光带,好像一条条素绢在水面上漂浮。风吹过后,平静的湖面又印上了朵朵彩云、繁花的倩影,更是充满情趣。昔日绿水青山,今日金山银山。蒙自这座城就像含着珠宝在放光。

我漫步在南湖边,看看周围散步嬉戏的大人孩子,喜悦挂在脸上,充溢着满满的幸福感。一汪清澈的南湖水,仿佛把蒙自人的美好生活都融入其中。天上行游飘逸的云朵,湖边婀娜多姿的翠柳,湖面亭亭玉立的荷花,水中来往穿梭的鱼儿......欣赏蒙自美不胜收的风景,感受蒙自令人惊讶的变化,我的心底久久不能平静。岁月流走,蓦然回首,一晃50载,人生如梦,就像湖水一样,波光粼粼;就像晚风那般,骀荡多情。

行走在蒙自,无论目光投向哪里,都是绿色;无论脚步走到哪里,都是绿色。生意盎然的绿,生机勃勃的绿,鲜活流淌的绿。滋润双眼,沁人心脾,仿佛每个细胞都在尽情呼吸,每个人的心情都那么悠然自得。

50载一别,当年的老街巷子、人物事件、声音语言都留在记忆中。一路走来,岁月痕迹写上脸庞,沧海桑田刻入心房,镶嵌在记忆深处的蒙自,却从来不曾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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