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长征副刊 PDF版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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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阿哲的馒头


■刘芳芳

军校的日子不快也不慢,每天在直线加方块的生活里穿梭,看似平淡枯燥的生活却让我收获了一份十分珍贵的友谊。

李哲是我走进校门遇到的第一个同学,她穿着一套体能服,体型虽称不上健壮,但绝对敦实,卷曲的短发看上去十分精干,脸上还有明显的高原红。再后来,同学们都亲切地称她“阿哲”。

军训的时候,她给我最深的印象就是特别喜欢吃馒头,早上打底两个,中午要是吃得开心,三个也打不住。当时,我们班有一个特别的活动,就是阿哲分馒头。一个馒头在她手中掰了又掰,然后送到我们每个人的手上。在没有零食的日子里,馒头成了我们的“美食”。大家你一口我一口,慢慢地嚼出了幸福的味道。

军训最后200公里的拉练,是同学们最深刻的记忆。整整7天,紧张而充实,累并快乐着。其间,我真切地感受到了山城重庆的“魅力”。一眼望不到底的山路,让平原里长大的我倍感煎熬。遇到下山的路,我尽管小心翼翼,还是免不了滑倒,就这样,我从排头掉到了排尾。当我急匆匆地往前赶时,慌忙中又被石头绊倒,一个大踉跄,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坡上。

疼痛,委屈,无助,多种情绪交织,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正在这时,阿哲跑了过来,把我扶起来,拍了拍我身上的尘土,一把接过我的装具说:“没事,吃个馒头就好了。”此话一出,我“扑哧”一声就笑了,瞬间被她质朴的话语逗乐了,一时间竟忘了疼痛。

军校生活规律却也神奇,在历练你的同时,总会给你带来惊喜。

不知从何时起,我和阿哲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好像我们之间很简单的对话都会对彼此造成“伤害”。我们相互有了一些误解,有些时候还生出一种莫名的尴尬。原以为友谊的小船会就此“翻船”。不期然,阿哲的馒头又一次出现了。

大二暑假的游泳课,对于我这种不会水的旱鸭子,简直就是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煎熬。我看着其他同学像鱼儿一样轻松自如地游来游去,自己使尽浑身解数“收、翻、蹬、夹”,身体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沉……

不知什么时候,一双熟悉的手再次搭在了我的肩上,阿哲朝我扮了个鬼脸,从身后掏出一个已被揉碎了的馒头,对我说:“饿了吧,来,吃口馒头,吃饱了就有力气游了。”

“不吃,吃馒头会变胖,就会更游不动。”

“怎么会呢?这是‘游得快’馒头,吃了它,保准立刻会游。”

“真的吗?”

“当然!”

我知道她是在安慰我,但我还是把馒头塞进了嘴里。吃完后,我竟打了一个饱嗝。阿哲笑了:“看来馒头发挥作用了,走,游去。”她一边扶着我的腰一边提醒我:“慢收慢翻快蹬夹,身体放松,头埋下去。”在反复几次练习之后,她悄悄放开了手。我惊奇地发现,我可以慢慢地浮起来了,虽然游得很慢,但至少能游了。

我转头看她,她给我竖起了大拇指。直到现在,我还记得那阳光灿烂、充满鼓励的笑容。

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不论我们遇到什么事情,一个馒头总能化解所有的不快。只要我们中的一个人拿着一个馒头,并附上一张“我错了”的字条,就会瞬间握手言和。

有人说,朋友像一杯清茶,很淡,仔细品尝会沁入心脾;也有人说,朋友如一缕清风,很柔,轻轻滑过也倍感亲切。而我和阿哲的战友情谊也像那个时不时就会出现的馒头一样,升温发酵,筋道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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