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版:长征副刊 PDF版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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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传递千年的情怀


■轩  荻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出自范仲淹的《岳阳楼记》。这篇散文,是一篇政治与文学完美结合的美文,让人百读不厌。闲暇之时,我喜欢将它拿来一读,赏优美绝妙的文字,思情景交融的意境,悟墨透纸背的哲理,顿觉天朗气清。不仅洞庭湖“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的美景在眼前浮现,“心旷神怡,宠辱偕忘”的释然也在胸中流淌,似乎找到了一种开阔心胸的方式。

范仲淹一生为政清廉,体恤民情,刚直不阿,力主改革,屡遭奸佞诬谤,数度被贬。他写的这篇《岳阳楼记》,是应好友滕子京之邀而作。滕子京与范仲淹同年考中进士,二人又共过事,可谓生死之交、志同道合。滕子京是一位热血报国的忠臣,敢作敢为,后因小人陷害,被贬到岳阳。但他没有消沉,而是在挫折中奋起,到岳阳就任仅两年就“政通人和,百废俱兴”,还重修了岳阳楼。

范仲淹写这篇文章时也在被贬之中。他一生仕途坎坷,四起四落。1028年,经晏殊推荐,他到京城任秘阁校理。这是一个能时常见到皇帝的差事,若他会钻营奉承,很快就可飞黄腾达。但他敢讲真话、敢提意见,犯颜直谏,结果得罪了垂帘听政的刘太后,被贬到河中府任通判。皇太后去世后,他被召回朝中任右司谏,结果又因反对仁宗要废正直的郭皇后被贬到睦州。

1035年,范仲淹因在苏州治水有功又被调回京城。但他依然刚正不阿,针对吏治之弊多次上书,并将朝中官员的关系网绘成一张“百官图”,结果得罪了宰相吕夷简,他第三次被贬,外放到饶州。1043年初,他在西北战事中立了大功,仁宗又将他调回京城任副相,并免了吕夷简的宰相,请他主持改革,史称“庆历新政”。1044年,朝中保守派联手制造了“谋逆”大案,将改革派一网打尽,他第四次被贬,先到邠州,后又到邓州。

就是在这样四起四落、连遭命运打击的情况下,他仍能 “宠辱偕忘”,发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千古绝唱,表达了虽身居江湖仍忧国忧民,虽遭迫害仍不放弃理想的情怀,实乃令人感佩。

文章是思想的载体、艺术的表现。这篇《岳阳楼记》超越了单纯描摹山水楼观的格局,将自然界的阴晴变化与“迁客骚人”的“览物之情”巧妙结合,情由景生,理由情出,叙事、写景、抒情、说理融为一体,卒章显志,妙若天成,不仅有很高的审美价值,还有很高的思想价值。有学者说,此文“震寰宇而醒人智,承千古而启后人”“如一棵千年古槐,历经岁月的沧桑,愈显其旺盛的生命力”“以传统的文字,能表达一种跨越时空的思想,上下千年,唯此一文”。

时光在变,思想之花永不凋谢。有时,我每每读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无不感慨万千。我想,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若一个人有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宽阔胸襟和“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为国为民情怀,这个人一定会成为一个大写的“人”。古贤至高至善的思想是不会凋零的,一定会随着时代的脚步不断传递下去,成为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不竭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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