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2019年底同俄罗斯提前完成S-400防空导弹系统首个合同后，土耳其近日计划向俄追加采购多套S-400，并已获得俄官方高层确认。从近期地区局势来看，土方这一军火“置业”计划，背后有着多重考量，其中不乏同美“置气”的成分。

首先，近来土耳其同欧美的关系每况愈下，需要适度借助“土俄特殊关系”来腾挪。一段时间以来，土耳其与希腊等东地中海沿岸国家，在专属经济区划定上产生摩擦，美国毫不犹豫地选择支持希腊，欧盟也扬言要对土进行经济制裁。在利比亚内战中，支持利比亚民族团结政府的土耳其与支持“国民军”的法国彼此不对付，两国海军甚至发生了军事对峙。此外，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决定将圣索菲亚大教堂改为清真寺，并亲自参加在那里举行的穆斯林礼拜，使包括美英德法等国在内的整个基督教世界感到震惊和不安。再加上之前执意购买S-400，可以说，土耳其同欧美在诸多问题上立场尖锐对立。这种情况下，土耳其自然希望寻求同俄罗斯建立更加紧密的关系，来改善自身国际环境，扩大外交空间。

其次，土俄关系近来也龃龉不断，有必要再次通过军售来润滑。土俄关系堪称当今世界上最为复杂的大国关系，不断上演亦敌亦友、“相爱相杀”的桥段。近年来，两国先后在叙利亚和利比亚间接甚至直接兵戎相见。7月初以来，在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的争端中，两国又一次站在了对立面。从“代理人”战争到亲自上阵“热对抗”，两国在多个地区舞台上剑拔弩张。然而，土俄两国仍然在诸多领域存在共同利益，如“土耳其溪”天然气运输项目等。更为关键的是，两国都被欧美视为异类，并因此受到严厉制裁或打压，有着相似的遭遇。如此一来，土俄通过新一轮军购“抱团取暖”、各取所需，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再次，从军事角度而言，土耳其也确有采购更多S-400的需要。无论是在当前的叙利亚和利比亚战场，还是未来对东地中海制空权的争夺，抑或是安卡拉和伊斯坦布尔的要地防空，土耳其为应对复杂的地区环境，都需要采购更多的S-400来装备部队。毕竟，首轮采购的25亿美元订单只够装备土军4个营，导弹总数量在400枚以内。考虑到拦截效率、损耗以及多线作战等问题，如此建制和数量对于土军来说捉襟见肘。此外，由于坚持采购并使用S-400，土已经被美剔除出了F-35战斗机项目，未来也很难重获美国信任。土耳其要想使土军保持在东地中海的优势，或许还会选择借S-400项目之机，进一步磋商引进俄制苏-57战斗机来取代F-35。

最后，从土耳其国内情况来看，增加采购S-400也是比较现实的选择。数年来，土经济一直不太乐观。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今年土经济总量将萎缩5％，通货膨胀率将升至12％，失业率将提高到17.2％，导致财政收入大幅减少。在财政吃紧的情况下，土选择相对便宜的俄制武器更为现实。预计，土俄之间新一轮的防务合同大概率将延续首轮的支付模式，即大部分款项由俄贷款垫付。另外，双方首轮采购协议中有涉及转让部分生产技术的条款，也有利于土耳其军工的发展和增加就业。

军售是非常特殊的政治。从2019年俄罗斯用军用运输机将S-400零部件空运交货开始，土耳其就已经走进了一条“单行道”，再要购买“爱国者”等美式武器装备已经难上加难了。可以说，如果不同俄罗斯彻底划清界限的话，土耳其之前“融入西方”的计划，怕是要沦为空谈。或许，土耳其已经将自己视为世界性的大国，希望在中东、北非、地中海、高加索的棋盘上纵横捭阖。然而，土耳其的国力能否支撑得了其战略？且行且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