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型关夯筑于明正德六年，是内长城上的一个普通关隘，在建成之后的400余年里一直默默无闻。直到83年前，一场伏击战使之成为蜚声海内外的中华胜利第一关。

盛夏，山西省灵丘县白崖台乡，巍然耸立的平型关大捷纪念碑向来往游客无声诉说着那段不平凡的历史：1937年9月25日，八路军115师在这里设伏，击毙日军1000余人，击毁汽车100多辆，取得了全面抗战开始以来中国军队的首次大捷。

平型关北为恒山余脉，南接五台山，东通冀北，西抵雁门，自古就是晋冀两省的重要隘口。平型关大捷的主战场其实并不在关隘之上，而是在关前一条名为乔沟的深沟内。深沟两侧峰峦耸立，陡峭险峻。然而，日军竟选择从这一险途长驱直入。由此可见，当年的日军已嚣张到何等地步！

嚣张有因。彼时，日本刚刚完成第二次工业革命，中日两国实力对比悬殊。平型关大捷纪念馆内，一张以师为单位的中日两国兵力装备对比表，详细地列出了两者差距：兵力，我军1万余人，日军2.2万余人；手枪，我军3821支，日军9476支；轻机枪，我军274挺，日军541挺……无论是兵力还是武器装备，日军都数倍于我军，倘若只看这些硬件差距，这场战斗，八路军无异于以卵击石，胜算无几。

还不仅是人员和装备上的差距。1937年7月，经过蓄谋已久的准备后，日本悍然发动全面侵华战争，不到一个月，就占领了北平、天津，随后兵分3路向华北纵深推进，狂妄叫嚣“3个月灭亡中国”。国民党军队节节败退，悲观气氛笼罩全国。94岁的白崖台村村民乔兴成告诉记者：“听说小鬼子要来了，全村人心惶惶，大家觉得不可能打得过鬼子。没想到这一仗八路军打赢了！虽然村里不少房子被烧，但打完仗，村民心定了。”

这一仗不仅让白崖台村村民的“心定了”，更让全国军民的“心定了”，因为这是全国抗战以来，中国军队主动出击寻歼敌人的第一个大胜利。在战火中煎熬的人民太需要这样一场胜利，来打破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坚定坚持抗战的信心和决心；八路军指战员太需要这样一场胜利，来证明在经历了两万五千里长征九死一生的考验后，党领导的军队抗战的决心和实力。

那么，我们凭什么取得胜利？

时任115师副师长的聂荣臻在回忆中这样解释：“686团副团长杨勇同志在战斗中负了伤，仍继续指挥部队作战。连长曾贤生同志带领战士上好刺刀冲下公路时，高喊‘我们要用刺刀消灭敌人，就是牺牲，也要堵住敌人！’他首先冲进敌群，在肉搏中光荣牺牲……干部战士们英勇无比的精神，是取得胜利的决定因素。”

“熊旗五游，以象罚星，士卒以为期。旗，是将军号令的标志，是士兵作战进攻的依据。人民军队的旗帜上从来不缺敢打必胜的铁血担当……”平型关大捷纪念馆里，讲解员毛春桃骄傲地向我们展示一面充满褶皱的旗帜。旗帜属于战后被授予“平型关大战突击连”荣誉称号的九连。2019年10月1日，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的阅兵式上，包括这面旗帜在内的100面功勋荣誉战旗，如同一束束熊熊燃烧的火炬，迎风猎猎招展。

83年，弹指一挥间。曾经血雨腥风的战场，如今浓荫遍布，盘山公路蜿蜒而上。告别昔日的战场，记者见到一批应征青年前来参观，他们凝神聆听历史的足音，激情依旧，热血仍殷。

图①：山西省灵丘县平型关大捷纪念馆图像重现当年平型关大捷主战场的战斗情形。

陈晔华摄

图②：八路军115师战士在平型关公路两侧伏击日军。

资料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