虑败,是中国古代军事家和先哲们的一个重要思想。诸葛亮说:“欲思其利,必虑其害;欲思其成,必虑其败”“善战者不败,善败者不亡”。孙子曰:“是故智者之虑,必杂于利害。杂于利而务可信也;杂于害而患可解也。”《棋经十三篇》说:“善胜者不争,善阵者不战。善战者不败,善败者不乱。”从这些论述中可以看出,虑败实质上是一种胜战思维,其真谛在于从失败中寻找胜利的契机和规律。
虑败,关键在于正确面对失败。胜败乃兵家常事。毛泽东同志早就说过:“我们不能要求事实上的常胜将军,这是从古以来就很少的。”项羽起兵八年,“所当者破,所击者服”,几乎很少失败,可垓下之战却招致全军覆没;诸葛亮一生领军胜战无数,几乎成为智慧和谋略的化身,可他也有马谡失街亭、关公走麦城等失算和败绩;拿破仑军事才能卓越,可最后在莫斯科遭遇惨重失败。正因为谁也不能避免失败,失败之虑就成了符合辩证唯物主义和战争规律的智者之虑。我们平常所说的战无不胜、无往不胜,并不是说每仗必胜无败,而是说最大限度地多打胜仗、少打败仗。战场变幻莫测,战况瞬息万变,再强大的军队要想每一场战争、每一个战役都能赢得胜利,或者每一次战斗、每一个作战过程都占据主动,那是不大可能的。即使总体上打了胜仗,但其中有的战斗、战斗中有些过程、过程中有些环节也可能会有失败的遭遇。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承认失败、不能直面失败;一时的失败在所难免,关键是在总体上、最终结局上要防止失败、赢得胜利。
虑败,根本在于吸取败战教训。失败难以避免,但不能以此作为托词和借口,对失败采取麻木态度。只有充分吸取失败教训,进而有效做好应对和避免失败的各种准备,虑败才有意义。失败作为一种常见的战争状态,总是有端倪可察、有规律可循、有教训可鉴的。煌煌几千年战争史册,既记载了许多胜战的光辉典范,也总结了无数败战的惨痛教训,这是珍贵的战争遗产,值得每一个指战员认真研习、烂熟于心。从根本上说,虑败是为了以败战教训为鉴,避免类似的失败在战争中重犯。虽然“人不能踏进同一条河流”,每一次败战的教训不尽相同,但人们可以从不同的败战中找到共同的规律和教训,从而防止重蹈败战覆辙。更为重要的是,通过总结和借鉴失败教训,可以从思想上做好面对失败的各种准备,从方案上做好应对失败的周密之策,从作战进程上考虑到可能招致失败的每一个细节,进而有针对性地去规避失败、化解失败,或者尽力将失败减小到最低程度,直至摆脱败势、扭转败局。
虑败,目的在于锤炼胜战本领。孙子说:“投之无所往,死且不北。”这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死地,也就是失败的境地。未战而先虑败,就要在平时或战前有意将部队置于濒临“彻底失败”的危亡境地进行殊死训练,提高部队绝处逢生、败中求胜、决战决胜的能力。一旦失败真的来临时,就能临危不惧、沉着应战,最终化险为夷、反败为胜;而一旦战场“败况”并没有预先设想的那样严重和惨烈时,应对起来就可以更加镇定自若、游刃有余。1941年9月,德军实施“台风计划”,向莫斯科发起猛烈进攻,苏军一时损失惨重。为抗击德军长驱直入,苏军一面调整兵力部署,一面在深远后方征集大量后备人员组织模拟失败训练。当10月中旬德军再度发起大规模进攻时,苏军应对能力大增,遂以消耗战抵抗德军的连续冲击,不仅有效迟滞了德军的猛烈进攻,而且乘势实施了一系列战役反攻,终于取得了莫斯科保卫战的胜利。
未来我们面临的将是信息化、智能化条件下的战争,战场上可能出现更复杂、更惨烈、更难以想象的境况和局面。这就要求我们必须树立虑败思想,充分做好心理上、精神上、物质上的各种准备,立足最复杂、最困难、最严峻情况,敢于挑战极限,勇于绝地求胜,让敢打必胜的信念始终坚如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