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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杨梅情思


■叶宗泰

每到六月,我都会收到老家寄来的杨梅。杨梅入口的酸甜,不用细细咀嚼,香味也能在舌尖萦绕半晌。

小时候,我总爱坐在家门槛上,仰望远处的山峰,看云朵飘过。听奶奶说,我们吃的杨梅就是从那山上采摘的。

杨梅快熟了,我便缠着奶奶上山,奶奶总以“你还小,走不了山路”为由拦住我。直到10岁那年,奶奶终于答应带我上山摘杨梅。我高兴极了,赶忙准备工具。晚上临睡前,还把篮子放在了床头边上。

吃过早饭,我戴上斗笠、抹上风油精,拉着奶奶的手上了杨梅山。爬了一会儿,奶奶停下,望着天上的云说,“这天出来采杨梅刚好,肯定又大又新鲜。”

提着篮子,爬了将近20多分钟,一大片杨梅林便映入眼帘。我按奶奶的叮嘱,摘杨梅也有技巧,要挑选颜色紫红且表面干燥的杨梅,现吃或晒成杨梅干,口感和味道都是极美的。如果杨梅捏在手里过于酥软,就是熟透了的,口感会大大下降。还有闻起来有股淡淡清香的,则是新鲜杨梅,可以尽快采摘。

到了中午,看着满满一篮子杨梅,我心里充满了喜悦。奶奶看看天说,要来雨了,得快走。我赶紧提起篮子跟着奶奶往山下走。走到半途,果然下起了豆大的雨点。接着,风雨夹杂,雨越下越大,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奶奶为了护住我,在泥泞的山路上不慎踩滑,一下子扑倒在地上。我当时害怕极了,大声呼喊着:“快来救奶奶啊……”幸好附近的村民闻声赶来,把奶奶背去了医院。

我眼里噙着泪,在心里祈祷着奶奶千万不要有事。我也很后悔,若不是我缠着奶奶上山,奶奶就不会……这时,听见奶奶在病床上用微弱的声音喊我。我赶紧从门后跑过去,没想到奶奶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杨梅还剩一些,新鲜着哩,快尝一个。”我赶紧拿出一颗塞进嘴里,又从篮中选出一颗最大的杨梅,喂给奶奶……还记得当时,我对奶奶说,“你也快吃个”,奶奶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一点也没有责备我的意思。

转眼过了这许多年。如今,我正手握钢枪屹立在哨所中。每逢家乡的梅子熟了,我都会想起入伍之初,奶奶的叮嘱:“你是远游之子,更是祖国儿郎。好儿郎肩负起国家的担子,就是尽孝道……”

那以后,每逢梅子熟了,家乡的杨梅就会穿过千山万水,来到我身边。捧住包裹的刹那,就仿佛是捧住了奶奶的爱与叮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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