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于求贤,逸于得人”,这是《群书治要·新序》中的一句话。意思是说,为政者寻求贤人是辛苦的,得到贤人就轻松了。
文中讲,主管事务的官吏向齐桓公请示一件事情,桓公说:“以告仲父。”这样的情况一连出现三次,桓公身边的人就说:“一则告仲父,二则告仲父,易哉为君。”桓公曰:“吾未得仲父则难,已得仲父之后,则曷为其不易也。”他还举例说:“舜举众贤在位,垂衣裳,恭己无为,而天下治。汤、文用伊、吕,成王任周、邵,刑措不用,用众贤故也。”“劳”与“逸”,道出了识人用人的辩证法。
“知人之道,圣贤所难也。”自古以来,知人识人都是一门学问、一件大事,乃治国理政的第一大难题,从来没有“最优解法”,只有长路漫漫的“上下求索”。战国时期李悝总结了“识人五法”:“居视其所亲,富视其所与,达视其所举,窘视其所不为,贫视其所不取。”《吕氏春秋》提出了“识人六验法”:“喜之以验其守,乐之以验其僻,怒之以验其节,惧之以验其特,哀之以验其人,苦之以验其志。”诸葛亮则概括了“观人七法”:“问之以是非而观其志,穷之以辞辩而观其变,咨之以计谋而观其识,告之以难而观其勇,醉之以酒而观其性,临之以利而观其廉,期之以事而观其信。”
“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识准人、察准人绝非易事,需要付出耐心的考察、经历漫长的过程,既要观全貌,还得窥一斑;既应观其才,更当看其德;既要看声誉,又要重实绩;既要看工作圈,还要看生活圈;既应看一时一地,更当看长远、看大节、重主流、察本质、识潜力。只有像九方皋相马一样,“得其精而忘其粗”,透过纷繁复杂的表象洞察本质,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里,方能识得庐山真面目,使劣才、庸才、假才原形毕露,让好才、真才、良才脱颖而出。
“一流之人,能识一流之善;二流之人,能识二流之美;尽有皆流,则亦能兼达众才。”能不能识准人,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用人者。历史上,齐桓公之于管仲、秦穆公之于百里奚、秦孝公之于公孙鞅、刘备之于诸葛亮,皆因用人者本身即为贤明之人,胸怀大志而礼贤下士。正如司马光所言:“为人上者至公至明,则群下之能否焯然形于目中,无所复逃矣。苟为不公不明,则考课之法,适足为曲私欺罔之资也。”这个道理很有针对性,比如鲁庄公之于管仲、魏惠王之于公孙鞅、项羽之于韩信、袁绍之于荀彧,都是为政者知人不深、识人不准,最终让凤凰另择良木而栖。
知人更须善任,“劳”与“逸”之间,隔着一个“用”字。如何做到“用一贤人,则贤人毕至”,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用人以公”,凡事都要出于公心,一切都应重视公论。“公生明,偏生暗”。如果为私利所迷、为诱惑所动、为人情所困,“所喜所好者败官而不去,所怒所恶者有功而不录;询谋于人,则毁誉相半而不能决,考求于迹,则文具实亡而不能察”,不仅难以人尽其才、才尽其用,更会败坏风气、涣散人心,最终祸国误事。
“知”的功夫下足了,“用”的方法对头了,“逸”自然是水到渠成。《说苑》中讲,宓子贱治单父,弹鸣琴,身不下堂,而单父治。巫马期亦治单父,以星出,以星入,日夜不处,以身亲之,而单父亦治。巫马期问其原因,宓子贱说:“我之谓任人,子之谓任力。任力者固劳,任人者固逸也。”一个是“逸四支,全耳目,平心气”,一个是“弊性事情,劳烦教诏”,一“劳”一“逸”的鲜明对比,折射的正是知人善任的重要性,正所谓“主道知人,臣道知事,毋乱旧法,而天下治矣”。
毛泽东同志曾说:“必须善于识别干部。不但要看干部的一时一事,而且要看干部的全部历史和全部工作,这是识别干部的主要方法。”我们党向来注重客观、全面、历史地看待、选拔、任用干部,在更宽领域、更大范围把敢扛事、愿做事、能干事的担当者大量选出来、大胆用起来,锻造了一支忠诚干净担当的高素质干部队伍。“尚贤者,政之本也。”强国强军征程万里,选贤任能任重道远,只有擦亮识才的眼光、垒筑用才的基石、完善爱才的制度,方能“聚天下英才而用之”。
(作者单位:武警宜春支队)